第56章 冰释前嫌（1/2）

林未染在有心事难以入睡时喜欢数数，这日一粘床还没从一数到五就睡过去了，速度快到从梦中惊醒。

她心想着许是在香山等太久，整日心神紧绷难以入眠，猛地松懈下来身体又乏又累，更容易入睡。她蜷缩起来，床褥新晒过，松软好似棉花，带着阳光的香味。她伸展肢体，摆出最惬意舒服的姿势，再度沉沉睡去。

林未染做了个甜甜的美梦，次日清晨醒来后仍觉得心里喜滋滋的，习惯性走到凉亭用早膳，琰城破天荒递双筷子过来，林未染才猛地想起应该担心什么。

林未染脑子里翻江倒海，琰城举着筷子的手停在半空，他说：“你下定决心要和我划清界线吗？”

琰城存着私心，递筷子不是直着冲着林未染，而是稍稍有些朝左侧偏，偏的位置正好空着。

林未染站在空位旁边，接过筷子，直接坐下，仍将空位空出。

九竹端着碗碟走来，看到这一幕，虽然他怕琰城，还是硬着头皮坐在空位上。

这顿饭吃得很尴尬，九竹讲着最近新学了什么菜式；林未染埋头吃饭，她有许多话想要问琰城却犹犹豫豫不知道怎么开口；箐泽皱着眉头将数千年来道听途说的所有厉害人物想了个遍，没有找到一个和琰城相仿的。

只有琰城在专心吃饭，这个菜咸了，那个菜淡了，鱼太腥，汤太稠，九竹做了几日的饭，米还是夹生，像在嚼豆子——他吃得心烦意乱。

饭吃完后，九竹收拾碗筷离开，一步三回头地向他们张望，生怕他们一言不合大打出手。

林未染揉了会太阳穴，不自觉地开始啃手指。琰城捏住她手腕将手指从她嘴巴里解救出来，不再和她暗暗较劲，直截了当地说，“魔童是我放出来的”。

林未染心凉了半截，“为什么？魔童杀了那么多无辜的人，你图什么？”她心里有了答案，又很怕猜对了，那种拧巴感觉从心里爬到脸上。

琰城心紧绷着，手上没个轻重，茶盏咔的一声被捏碎，手握成拳，指缝中流出鲜血。林未染着急地掰开他手掌，细心地从皮肉间摘出瓷片，用手帕擦干净血迹，撒上药粉，小心包裹起来。

她做这一切时，心里慌极了，甚至后悔为什么要逼问他。

“路一鸣花那么多精力，花那么大笔钱，不计后果养出的魔童不是一群地狱猎犬。他们训练有素，一生只为一个使命活着”，琰城清楚地听到林未染心脏跳动的声音，鲜血在她血管中流淌的声音，“路一鸣很忌讳宿命论，如果不是路无双愚蠢，草草断了他们的粮，魔童可以藏得更久”。

箐泽说：“稻田命案不是魔童做的，也不是路无双为了构陷醉音楼伪造的，那是谁做的？”

林未染脑子里闪过琰城冰冷的牙齿，他吸血时兴奋发出的声音，饱腹后他那双猩红沉醉的双眼，和舔舐嘴角残留血迹时的贪婪模样……

琰城斩钉截铁地说：“不是我做的！不管是谁做的，路无双借机讹诈醉音楼，掀起的腥风血雨总归是对……你们有利。”

他此刻说出你们时的心情和当时拿出符咒令警告林未染从此他们就是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时的心情截然不同，心中有个声音在冷笑，说你可真傻。

林未染说：“魔童难道一直在你掌控中？路一鸣一直追踪不到魔童的下落，又被路无双坑了一把，才会那么迫不及地处决项邕。”

琰城点头，看向林未染的眼神充满探究，他是魔族，将魔童控制在身边，这种情况任何仙门子弟都很难不多想。他是魔族，但还没有冷酷到察觉不到林未染的疏远和冷落。既如此，不如索性来个痛快，“帛玥的儿子秦劲也是我藏起来的”。

箐泽的表情很难看，琰城在他眼里是个大麻烦。一来，因为长久以来，琰城的身份无从考究。二来，他做事随心所欲，修为高深，无法被掌控。

箐泽问：“你到底想要什么？”

不等琰城答话，林未染突然问：“你想帮我们？”

琰城勾起嘴角笑了笑，这一刻他知道他焦灼的等待是值得的，林未染渐渐洞悉了事情的真相。

他说：“帛玥是契约证人，可她藏匿多年，难寻踪迹。帛玥家族地位显赫，她虽无法左右秦劲被选做魔童，了解儿子动态还是很容易的。秦劲从孤岛上失踪，她一定会得到消息，而且会对魔族心生忌惮。我若以秦劲为质胁迫帛玥，她必不能坦诚相待。帛玥曾舍身救过箐泽，于他有恩，我想在她走投无路时，第一个想到的也是箐泽。”

魔童、秦劲、帛玥、往来账目，林未染没想到真如琰城所说，他给她备了份大礼。而她却因为他的出身，质疑他、疏远他、冷落他，他那么骄傲，这些日子该气成什么样了……

林未染悔恨当初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刚忏悔两句，就被琰城打断道：“住嘴，不要再重复一遍了，我怕忍不住提前要了你的命。”

林未染开怀大笑，对天起誓，“你放心，我这条命是你救的，活着供你嗜血啖肉，死了任你吞噬魂灵……”

“染染！”箐泽摁下她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