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流言四起（1/2）

路无双躲在灌木丛里，丢颗石子过去，林未染从茂密树叶间探出头来。

路无双说：“未染，你看清楚了吗？”

“一清二楚”，林未染握紧腰间佩剑，探着身子对众人小声说，“起雾了，大家都小心点儿”。

颂羽与她踩在同一根枝杈上，伸手护住她，生怕她不小心从树上跌落。

路无双眼中黯淡无光，远处林中漫起白雾，隐隐有红色东西在靠近。

四个人身狐面的妖怪扛着轿子，晃晃悠悠，跨风而来。满月，皎洁月光穿透茂密树叶洒下来，喜轿泛着诡异的殷红色，风扬起红帐，路子钧身穿黑色喜袍端坐其中，双眼紧闭，面无血色。

路无双瞪大双眼，继而眯起，惊诧化为愤怒，她未料到狐妖会如此猖狂，不按先前约定路线行事。

路无双脚下生风，手持长剑冲了出去，埋伏在四周的同门齐齐看向林未染。狐妖狡诈，常成群结伴而行，林未染虽有所忌惮，但路无双贸然出手，若他们继续潜藏，路无双恐很快被擒。

林未染纵身跃下，埋伏在四周的穹顶弟子蜂拥而出，挡住喜轿。

路无双刚刚将四个轿夫斩杀干净，血渍横飞，迸溅到路子钧下巴上。迷雾中传来吹吹打打奏乐声，一股劲风横扫而过，数百狐妖凭空出现。

路无双对为首的狐妖说：“你们绑的是回雁峰峰主的儿子，识趣的话立刻放人，否则，让你们有去无回。”

媚骨妩媚一笑，身后九尾舒展开。

那一夜，十数位穹顶弟子几乎被数百狐妖生吞活剥，路无双、林未染、颂羽三人合力仍不敌媚骨，路无双眼看事态难以把控，为防事情败露，故意被媚骨从空中打落。

她趁机悄悄来到路子钧身边，颤抖着探他气息——路子钧早就察觉到路无双的良苦用心，提早向殷恬寻了假死药，演这出冥婚——如她所愿，让她在山门丢尽脸面的私生子终于死了。

媚骨将从路无双手里夺走的剑，一掌打进林未染左肩，九尾天狐的法力撼天动地，穹顶弟子的剑被她摆弄成剑阵，冲着林未染俯冲而来。

危急时刻，颂羽舍身相救，守护金印被震裂贯穿，后背被利剑扎满……

不管后来发生过多少事，在林未染看来，颂羽那日的舍身相救足够诚挚，足够支撑他在多年后坦然地站在她面前。

后来，因林未染救助不当，颂羽恶疾缠身，林未染对他的愧疚更甚之前。

林未染说：“如果不是我害惨了他，姑姑不用代替我受天雷劫，回雁峰也不会趁机造反。”

箐泽望着她落寞的样子，一手搭在椅背，一手搭在案前，将她包裹住，说：“颂羽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如果不是他交了擎天剑，路一鸣不会那么快抢占上风。”

“我最没有理由评判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林未染紧盯着箐泽双眼，“再怎么说，婉怡也是项邕遗孀，路无双那么果断地杀了她，殷康还能冷眼旁观。项季就是颂羽儿子，对吗？”

箐泽低垂着眼，静默不语。

林未染凑近他，手划过箐泽耳鬓，软绵轻柔，两人气息交缠在一起，箐泽喉结动了动，绷直脊背，不敢造次。

林未染手中夹着纸蝴蝶，在箐泽眼皮底下晃，说：“我就知道，箐宗主总有法子神不知鬼不觉地传递消息。”

林未染施咒，纸蝴蝶化作一缕金色流光在她耳畔一闪而过。

箐泽举着双手，凑到林未染脸前，桃花眼在月光下温柔极了，“染染，我可没想瞒你。什么消息，分享一下”。

林未染向后退缩，又是摇头，又是摆手，“一想到在香山上，你什么都知道却瞒着我，让我陪着你整夜藏在草丛石碓里，挨饿受冻，我就气不打一处来”。

“摸着你的良心重新说，我什么时候让你挨饿受冻了”，箐泽双手把着她椅子两边，连人带椅子拉进怀里，“就当他死了，忘了吧”。

林未染说：“早忘了。”

林未染点了点箐泽胳膊，箐泽自觉松开手，林未染起身离开，箐泽背着手跟在她后面，亦步亦趋。

林未染走到门口，说：“你的线人说殷康想在长恨街建巫馆，我想他是冲着项季来的，如果真是这样，路无双很快会再出现。”

当年他们大闹狐仙冥婚，林未染用禁术救颂羽，被路无双中途打断，经脉毁坏惨重。凤眠救下颂羽后，便让林未染在鹤停涯养伤，说是养伤，其实就是关禁闭。百年间，林未染连鹤停涯的山门都出不去。

颂羽虽侥幸死里逃生，但恶疾缠身，无法再提升修为，终日郁郁寡欢，闭门不出。魏婉怡因为这事儿，曾几次三番去鹤停涯请林未染，可惜凤眠上神布下的结界，无人能破。

百年后，等林未染从鹤停涯出来时，魏婉怡与项邕已育有一子，就是项季。

如今，乔嫣然传来的消息和箐泽得到的消息出奇的一致：当年，婉怡可怜颂羽，日夜守着他，在她精心照拂下，颂羽渐渐开口说话，愿意走出房门，走去庭院，走出永和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