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和你一样（1/2）

有没有什么事还没做就已经幻想出可怕的后果，然后吓了破胆，倒真的一点儿勇气拿不出去做。比如，林未染深知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灵力也不可能恢复如初，再拼命也无法与路氏父女抗衡。这种无力感令她只能待在原地颤抖，无法向前。

林未染头一晚杀了一地妖兽后，短暂地开心了一夜后，次日，天亮后依旧不愿出门。那些妖兽怎么比得了路氏父女呢，她摊开颤抖的双手，失神落魄的模样与先前别无二致。

琰城一日没露面，天黑后，高墙外传来阵阵猿啸声，声音由远及近，林未染缩在床上。庭院内传来厮杀声，林未染脸上挂着泪，从床到门那段距离走过去，似乎已经耗尽了她一身力气。

轰的一声，什么东西重重地砸在门上，擂门声紧迫急切，“姑娘快走，巨猿杀进来了，主人不在，我们死了很多兄弟”，一声闷哼之后，再无人声，一捧鲜血自门缝迸溅进来，洒在林未染缎面软鞋上。

一股暖流在她胸口处扩散开，她猛地打开门，暗卫的尸体无力地倾倒在她脚边，双目圆睁，七窍出血，腹腔已被掏空，他大张着嘴巴，却在最后一刻还在忙着让她逃命。

罪魁祸首正悠闲地倚靠在柱子旁，旁若无人地捧着他的内脏贪婪地啃食着。听到开门动静，也只是抬起眼皮轻蔑地瞟了林未染一眼。

林未染很清楚，只要她一动，巨猿立刻就会扑上来撕开她的脖子，饱食一顿。巨猿感受到她身上灵力低微，根本逃不出手掌心，才会吃得悠然自得。

她右手剑指在左掌心画符，以左掌指骨化剑。预想到与路氏父女抗争的无力感，使得她早已不在乎自己生死，可她无法漠视别人的枉死。

暗卫临死时的忠诚深深刺痛了她，她灵力低微，筋脉尽毁，仙髓因承接上古神力消散，终是如此，她依然能靠着聪慧机敏、矫捷身姿，幻形布阵，以极快的速度封死了巨猿经脉，巨猿双目充血，跪倒在地。

怒火在林未染胸腔中滚沸，眼神不再惊惧取而代之的是因悲悯而激增的愤怒，她强行运转微薄灵力以血祭剑贯穿巨猿心窝，巨猿轰然扑倒在地。

尘土飞扬中，林未染苍白的脸颊上依然挂着泪，她胡乱地抹了一把，脸上多出几道污痕。

琰城拎着酒壶走来，饶有兴致地注视她。仙不该总是衣袂翩翩、高高在上，供世人敬仰，带着点儿人情味儿，带着点儿烟火人间的尘埃，才更有意思。

林未染说：“你去哪了？”

琰城晃了晃酒壶，“和你一样，我也是一腔怨愤，无处可伸，只能借酒消愁”。

林未染虚脱无力地靠着墙，“家都被偷了，你也不着急”。

“不是还有你嘛”，琰城放下酒壶，将倒在地上的暗卫扶起，示意林未染帮忙，“别愣着”。

还有她？她真的有用？灵力低微，经脉尽毁，废人一个。林未染僵愣在那儿，看着琰城真诚的目光，他把家托付给她，倒是挺放心。

姑姑死后，她被囚禁起来，路无双日日咒骂她废物，箐泽将她救出后保护得太好，她渐渐觉得倒真是百无一用了。

“过来抬人”，琰城使唤她时，看不出一点迟疑，“你是肩不能提，还是手不能扛，过来，立即马上”。

林未染迈开腿跑过去，软绵无力的双腿在抬了几具尸体后，似乎注入了新的力量。

她闲下来就忍不住胡思乱想，琰城嘴毒得很，见不得她闲，催促她扎纸人、挖墓穴、做棺材……

林未染渐渐有了饥饿感，也能吃些饭菜，喝点花茶。

琰城最喜欢粉樱，可惜鬼谷气候不好，就算用灵力浇灌，粉樱也常常朝生夕死。林未染来了之后，琰城便把浇灌粉樱的活交给她做了。

林未染第一次见数千丈粉樱藤蔓生在冰雪之中，惊愕地睁大双眼，被震撼到眼睛发红，她感慨一株脆弱藤蔓竟有如此顽强的生命力，比她强过百倍千倍。

粉樱朝生夕死的常态折磨着林未染，她不得不重新开始修炼，灵力在她破败的身体里存留不了多久，不过她都渡给粉樱，倒一点不浪费。

一到日薄西山之际，她就会坐在悬崖边上，望着落日余晖一阵伤感，想一些陈年旧事。

琰城总会及时出现，督促她修炼不能懈怠，不要耽搁粉樱清晨撒播花粉。

渐渐的，她纷繁杂乱的思绪变得稀少，头脑清明了一阵后，琰城交给她一根藤。

琰城说：“天地之大，常阴阳相佐，缺憾之处恰又藏着契机。”

林未染不明白，枯藤干瘪，她小心捧着，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掰断了。骨节处小毛球靠着细弱小枝黏连，一阵烈风吹来，林未染忙用手护住，生怕给它们吹落了。

琰城说：“三日之后满月，到时鬼谷绝不太平，暗卫死伤众多，你最好这两日就把它复苏，万尺藤蔓垂在崖边，能对妖族起到震慑作用。”

“万尺？”林未染晃了晃手心里的东西，“这根枯藤能长万尺？”

“这里不比穹顶，没有人处处给你兜底，鬼谷的规矩是弱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