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步步深入（1/2）

莫晟不恼，微笑着望着沉沉夜色，“如果好处足够，莫某还能做得更甚”，他猛地转头，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箐泽，箐泽别有深意地笑着。

莫晟运气调息，口中念念有词，等他再睁开眼时，双目已蒙上白雾，嘴角渗血，面色煞白。

莫岱困惑不解，摇着哥哥的胳膊不住呼唤，可莫晟却好像聋了。

林未染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眼泪汪汪，这个情形她何其熟悉，生人献祭将魂灵从阳寿未尽的肉身撕裂出，痛感无异于活人剥皮，莫晟似一尊佛，面带微笑，慈悲地望向莫岱……

鬼谷飘起血雨，仙族献祭的天象冲刷着随处可见的腐臭尸骸。

莫岱恍然大悟，尖叫着冲向箐泽，林未染以冉空做鞭“啪”打在莫岱脚边，“这是他的选择，为了你！莫要辜负他……”

莫要辜负她，林未染攥拳，默默垂下眼。

莫晟没有对箐泽多说一个字，却在彼此的眼神中达成了一致。莫岱眼神恍惚，晃晃悠悠地转身向着莫晟走去。

林未染眉头皱起，嘴唇颤抖。

一阵风过，莫晟化作点点光斑随风而逝，莫岱发了疯似地嚎叫着冲他扑去，双手慌张地在空中抓着，直到光斑化作虚无，才丢了魂儿似地跪在地上。

哥哥的话在耳边响起——一定会从这里走出去的，至少要保住你！

莫岱仰天长啸，惊扰地乌鸦从树林中飞出。

箐泽吸纳完莫晟的魂魄，灵力大增。

莫岱泣不成声，双肩颤动，箐泽捏住莫岱肩膀将他佝偻的后背提起，“我答应你哥保住你，你也要自己争气。鬼谷，不是你展现软弱的地方”。

莫岱擦干眼泪，硬着骨头站起，踩到石头上险些跌倒，箐泽将他稳稳扶住。

少年稚气未脱，爱恨都写在脸上，说话毫不客气，“我一样会恨你！”

箐泽笑着说：“不碍事，一门之主如果不带点儿恨，天天悠然自在，那才是宗门之大不幸。”

“少教育我！”莫岱不识好歹，自顾自地向前走，到了岔道口，踟蹰不前，转身冲林未染喊道，“喂妖女，往哪走？”

箐泽脸色难看，林未染拦住他，接话：“往鬼谷深处走”。

“你们答应保护我，我哥哥刚走，你们就食言！”莫岱冲到林未染面前，愤怒地指责她，不住地越过古树望向鬼谷深处，尸骸铺路，空气中飘着尸臭，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去送死。

箐泽说：“我们有着不得不去的理由，快跟上！”

莫岱翻着白眼，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山谷中传来妖兽低吟声，莫岱一蹦老高，挤在林未染和箐泽之间。

箐泽追踪着那人，走进树林，参天古树林立，月光朦胧，一路明明暗暗，当他们追踪到一条小溪旁时，却什么也感知不到了，回头看时，迷雾遮盖了来时的路……

箐泽和莫岱将希望寄托在林未染身上，可她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莫岱抱怨着林未染徒有虚名，林未染不想与他争辩，琰城从不让她踏足此地，她便真的不来。

莫岱烦躁不安地东奔西跑，迷雾太浓了，尽管他一刻也不想在此逗留，可还是无法鼓起勇气一头扎进迷雾里。

四周安静极了，莫岱清楚地听到枯叶被踩碎的脆响，不远处的迷雾里传来阵阵鼾声。

路子钧带着众人闹了那么大动静，寻常妖兽早该四下奔逃了，莫岱眼前浮现起那人的脸，他浑身一阵抽搐，双手抱头，痉挛似地扯着头发。

风轻柔地吹过耳畔，他警惕地扭动脖子，东张西望；树叶从他脸前飘落，他扑打着跌跌撞撞向后退缩，直到撞到大树，惊叫着跳脚。

莫岱的恐惧不像假的，他流露出的眼神令林未染心惊，那个眼神她见过，姑姑死后，她在溪水里看见的那个废人也是这样的眼神。

莫岱比她强多了，他还能愤怒地咒骂她妖女，质问她是不是和那人一伙儿，故意引他来送死。真好，如果他变和她曾经一样，林未染不敢保证能勇敢地面对那个恐怖的自己。

箐泽握住莫岱后颈，径直走进迷雾，森冷潮湿的风在莫岱耳畔嘶吼，黑色旋风中有一缕金光，莫岱看着那缕金光裹挟着迷雾盘旋升起时，泪湿了双眼，轻声唤着哥哥。

迷雾散尽后，正对着他们的那棵参天古树上挂了十几人，他们或被砍去四肢，或被挖了双眼，或被拔了舌头，或被削去半个脑袋靠穿过胸腔的藤蔓吊着，更有甚者被做成人棍……

这些人里怀姜巫族的巫师占了大半，剩下的都是各宗门叫上号的人物，有飞星堂的、清水阁的、回雁峰的，还有葵水榭的……

不知道什么人将他们挂在这儿，但他们都在穹顶哗变时出过力，在仙盟大会上、在万众瞩目下，受过路一鸣封赏。

林未染励志报仇，可此时却完全高兴不起来——他们都罪不至死——做这事的人绝非善类。

莫岱乖巧地躲在箐泽身后，眼见了这么蹊跷、这么惨绝人寰的事，不敢多一句嘴，连多看林未染一眼都要躲躲闪闪，生怕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