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局中人（1/2）

竹林中蹿出一个人，伴着漫天百炼成钢的流星剑。

叶晓尘一身锦缎华服，那人却是一身破布烂衫，像极了乞丐。论身姿仪表，叶晓尘似天上仙，那人便是地狱里爬出的妖魔。

这样两个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两个人为何会走到一起？

箐泽来不及过多思考，流星剑已铺天盖地而来。

流星剑走势诡谲，似有风吹来飘摇不定，难以捉摸。即便是殷恬这样身手敏捷、眼神灵动之人，也躲避不及，生生挨了十几下。

“上次让老娘吃亏的暗器还是垂丝海棠，你究竟是什么人？”殷恬眼梢吊起，“你与凌天什么关系？”

乞丐扒开乱糟糟头发，露出一只鹰眼，满脸烧伤十分恐怖，“我是凌天的祖宗！”

“好大的口气”，殷恬躲到箐泽身后，挑唆，“箐宗主，这样修为的妖魔简直是你提升修为的灵丹妙药啊！”

乞丐脸色大变，使出浑身解数，流星剑在疾驰中丝滑地拐了弯冲着箐泽刺来，速度极快，看不清短剑轮廓只看到道道流光一闪而过，殷恬甚至来不及跑开，抱着头蹲在箐泽身后。

箐泽一动不动，流星剑刺向他的胸膛、他的咽喉，要把他打成筛子，黑色旋风自他体内溢出，盘旋缠绕似娇娘绕指柔，“嗖嗖嗖”流星剑在进入那旋风中后，慢悠悠飘荡了一两下便尽数落在地上。

乞丐颤抖着双手，心中有什么东西崩塌了，“怎么会这样？”

“你不再是曾经的那个你，我也不是”，箐泽冷冷地看着他。

乞丐突然大笑，面目扭曲，“公子，只要你我放手一搏，仍有把握逆转乾坤！”

箐泽伸手去拽，乞丐虚晃躲避，流星剑如雨幕横在箐泽身前。

乞丐晃眼间已到了林未染身后，短剑从袖管中落入手中，他瞪着眼，笑容狰狞可怖，举剑刺向林未染咽喉，“去死吧！”

叶晓尘的凝霜手牢牢捆住冉空，极北霜寒能顷刻间将大活人揉入风中化为一缕气，不留一滴血、不带一丝肉。

冉空虽耐寒，却不见得能受得住。即便冉空受得住，与它心脉相连的林未染也未必承受得起。

没有仙髓，灵力低微到屡次中蛊，刚刚化魔死里逃生的林未染，在腹背受敌时如何承受得起？

林未染没有动，殷恬尖叫着，箐泽为了快速穿过流星剑雨，不顾一切以血肉之躯横穿。

轰然一声，乞丐倒下了，胸口上插着一根枯藤，那根枯藤裂开了，他难以置信地轻轻一碰，枯藤化成粉末，这是一股多强的力量。

乞丐说：“你……灵力低微……”

林未染淡淡地说：“本来是的，这就要感谢这片林子的主人了。”

乞丐壮实的身躯很快瘦弱枯骨，脸颊嵌入头骨里，那双鹰眼发黄衰老。

林未染看着他极速衰老，非常满意，“还记得吗，碧云峰翠柏上挂满的头颅？”

乞丐的声音像个老者了，“我本不必做那样的事，我知道那样做会令我余生困苦艰难”。

后来他确实为此逃了半生。

“你还是做了，为什么？”

乞丐眼神恶意满满，“我不做一样有别人去做，流星剑需要试炼，碧云峰门徒众多、普遍修为不凡，恰巧适合”。

“试剑就要杀人吗？”

“武器本来就是拿来杀人的，流星剑集我毕生所学，非同一般，我不做余生就要在悔恨中度过。那是我的杰作，那段日子值得我用一生去牢记”。

面对死亡，乞丐毫无悔意。

林未染僵住了，她曾无数次地想象过这样的情形，她想弄明白为什么他们要那么做，却从未想过，他们会把那些杀戮当作勋章。

“哈哈哈”，叶晓尘捂着肚子大笑，笑到眼泪流出来，才渐渐镇定下来，“未染，你要记住，永远不要去尝试理解敌人，送他们去死才是你该做的”。

林未染不再犹豫，乞丐倒下的地方盘生起一团粗壮藤蔓。

“这就对了”，乞丐的短剑不知何时已到了叶晓尘手里，他反手刺向心窝，“真好，我们还是那么默契”。

林未染拽住了他的手。

“我死了这出戏才算真的演完了”，叶晓尘淡淡地笑，“别心疼我，就算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仍会那么做”。

林未染紧握着他的手，“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明明叶晓尘比她更合适，为什么不能是他？为什么不能是箐泽呢？如果悉心教诲，路子钧是否也可以？为什么一定要是她？

叶晓尘眼皮抽动，双眼泛红，他摩挲着林未染的头，笑着说：“一个人有一个人的使命，那条路很难走，我尽我所能有多远走多远，你虽然踩着前人趟出来的路，却一样要开辟新的路。”

箐泽此时才明白，当年凤眠上神说的那句话——想要成事，就要有人甘当天梯，供后来者踩踏。

原来，上神早有打算。

叶晓尘手背爬满冰霜，冉空护主地拖拽着林未染远离，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