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 章 亲人算计（1/2）

城北的一处威严气派的府邸，朱红大门两侧卧着两个巨大的石狮子，上面的御赐的牌匾只几个龙飞凤舞的大字“敕造雍国公府”，气势恢宏。

“珩儿，瘦了，黑了，这些年在西北，可是受苦了。”雍亲王端坐在正厅，他来不及换上这一身深蓝色朝服，看着自己的爱子，满眼心疼。

“这叫你母亲瞧了，如何能不疼惜？”

他如今已是五旬好几，想当初，珩儿这一去，已是匆匆数年。

每年一份家书，雷打不动，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高珩看着眼前父亲鬓角的白发，有些刺眼，他喉咙哽住，竟说不出话来，只觉得眼角有些湿润。

“回来这几日，你连宫中都未曾去过，只马不停蹄地派人把宫中紧缺的药材送去。”

“我儿岂不知，心病还需心药医。”雍亲王叹道。

“你母亲这心悸积年累月，朱太医叮嘱再三，不要再忧心愁虑，可她哪能放下心啊？”

故人重遇，亲人旧事，彼时的满目怆然，此时已然放下。

这些年，看过西荒的秋，漠北的雪，吹过凌冽的北风，饮过最烈的牧酒，骑过最难驯服的烈马，握过最锋利的刀锋，见过战场上的刀剑无眼，血流成河，受过最濒临死亡的重伤……

再回到故事的起点，他的内心无以言喻。

高珩道，“是孩儿不孝，教父母挂念忧虑至此。”

他重重地叩拜在地上，雪白的衣衫粘上地上灰尘，灰了一片。

“珩儿，”一声颤巍巍的声音响起，几个婢女扶着一个瘦削的夫人从身后的乌木雕花刺绣屏风后缓缓走来。

那夫人离得不远，走得极慢，仿佛每步都很慎重。

她终于走到高珩面前，曾经睥睨一切，仪态万千的国公夫人，如今已经变得两鬓如霜，满眼哀伤。

“我的儿。”

你惩罚为娘已经够多了。

曾几何时，她的荣宠来自眼前这个孩子，她的疼爱也全部给了这个孩子，到最后，却伤他最深。

王族之人，妻妾成群，最是正常不过。

当年的雍亲王妃还只是当时王府里的一个小小的侍妾，可王府之内，无数的美貌侍妾如过江之鲫，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

求神拜佛，求医问药，她终于怀上了孩子，母凭子贵，从此不再遭受冷落，备受重视。

她觉得，这个孩子是神佛赐予她的宝物，是改变她命运的稻草。

她想抓住这根稻草，她要抓住这根稻草，于是，她在这个孩子身上耗费了所有的心血，花费了所有的力气。

谢天谢地。

这个孩子很努力，也很争气，他文韬武略，惊才绝艳。

雍亲王府再没有比他更出众的男孩，就这样，他成了众人心中当之无愧的国公世子。

他越受人重视，越被人喜爱，她这个母亲就越扶摇而上。

她也终于成为了名正言顺的雍亲王妃。

此后，她地位尊贵，高高在上，目无一切，再无忌惮，府里的女人被她一个一个地打发出府，她成了这个王府后宅唯一的掌权人。

要风得风，要雨得雨，颐养天年，天伦之乐。

本该这样一直美好下去，可最终却落下了这样骨肉分离，天涯咫尺的结局。

都是因为她自作自受。

雍亲王妃目光瑟瑟地看向高珩腰间挂着的青玉环佩，那是他及冠那天，她送他的冠礼。

此刻，她再也按捺不住，双目模糊，涕泗横流，大颗大颗的泪珠滴落在胸口前襟上，塌湿了一片，只觉口里一片酸涩，内心更是凄楚万分。

“当年是为娘做错了。”雍亲王妃一字一句道。

谁对谁错，都已经不重要了。

高珩在心里道。

记忆仿佛飘回了那不堪的夜晚，那晚花好月圆，月明风清，在宫中临时陪太子训学的他被匆匆召回，来的侍从只说是母亲又犯了心悸，他不曾生疑，一刻不停地赶了回来。

此时正值国公府大摆筵席，那些贵女们在园子里流觞曲水，抚琴描画，对月饮酒，翩翩起舞。

高珩却是看都没看一眼。

他因自小容貌，出门便被人或消遣或献媚，他不喜，那些人或喜或厌的炽热目光，他更是厌恶，非必要从不见外人，对对女子更是向来敬而远之。

那日照旧，他悄悄地避开那些女子从后门回了王府，焦急地跟着母亲身边的贴身嬷嬷前去看望母亲，那嬷嬷只说母亲不在前院，领他进了内院的屋子。

自己的母亲，和从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嬷嬷，高珩不曾起疑。

进门后，迷香扑鼻，只一瞬间，便只觉自己如坠深渊，生不如死。

亲人算计，何惜如此？

高珩自小知道，却不得不再次承认，他真是母亲用得最趁手的一件利器。

得宠，继位，巩固，而后，得孙，联姻，稳固。

高珩自小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