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且试试罢（1/2）

凌郇已经许久没有做过那个梦：他疯狂的搬开抵住大门的一堆杂物，一块寻常男子挪动都费劲的石头，数坛蓄满了污水的酒坛子，还有各式不算轻便的废弃物……他略带迟疑的推开焦黑的大门，映入眼帘的一切，却几乎让他目眦尽裂，满地的焦黑皆面目全非辨不出身份，此前于燕砀山遇伏时他都不曾这般，恐慌似要将他吞噬，他颤抖着翻开一具又一具，一遍又一遍地在心底祈祷……却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无一例外，每一个角落都有火舌舔舐的痕迹……

郊外的一处别院里，凌郇轻轻晃了晃有些发酸的脑袋，缓缓坐起身来，指尖却如仍在梦境里一般牢牢扣着坚硬的床板。醒来觉得一身冷汗黏糊的紧。他正想着要去沐浴，门外有人小心翼翼的出声：“主上，您醒了？”

“进来罢。”凌郇索性用火折子点亮烛台，坐至桌前，等影骑推门进来。

“此前，殊亦郡主皆在府中，或临摹字帖，她的那一手字还算看得过去，临的不是皇城里贵女们时兴的字样，倒是那些豪放派的大家，在书桌前临上一天，我看着都有些犯困；或在府中小花园照料花圃，她打理得极是仔细，说真的，属下觉得她若不是郡主，还挺适合当个花农的……”影骑对自己的任务完成程度充满信心，讲得极是认真，还自觉“贴心”地附上了自己的见解。

本是觉得影骑足够仔细，所以让他去监视杭殊殊，但这般“仔细”，凌郇实是有些不耐，忍不住蹙眉：“还有吗？”

大概是发现自己过于啰嗦，影骑终于讲到了关键之处：“今日有些不寻常，郡主和王妃上街采办了些物件。王妃回府后，郡主和她的侍女沿街一路走到了原户部侍郎刘石的府邸，在一侧暗巷中发现了一个男人，因为地方狭小属下不好靠太近，属下未看清他的脸，看样子似乎是个伤的不轻的乞儿，郡主并未将他带回府中，而是将他安置在了鱼井巷的客栈里，似乎是巧合。“

凌郇闻此揉了揉额角，似乎？这个词出现的频率是不是有些过高了。

——

前世，太子手中有一本名册，记录着他培植的那些暗线，彼时凌郇虽然听府中令史提过，却已找寻不及，使得他在拔去太子一脉过程中折损不少。如今，太子势力还未完全成型，他绝不能放过此等良机，若能提前寻得名册，便能提前找到那些暗线所在。

太子于郊外有建一处隐秘的别院，与东宫不同，宫中虽守备森严，但诸多眼线。上面的那个位置凌郇也坐过，他知道，只要是在宫里，没什么事能真正的瞒得过上面那人。他要的东西，如今不一定会在东宫。

太子别院。

凌郇必须亲自前来一探究竟，毕竟除了他，再无其他人知道那些暗线的后续发展，更无法确定名册的真伪，况且这别院，他也不算太陌生，血色曾漫过那里的每一块地砖，衬着月光照亮他的眼眸……

远处一望，别院内里果然层层安插了守卫。如此戒备，一个人根本无法施展。凌郇安排一队死士替他引开外围的侍卫，撕扯出一个缺口后，他再借机潜入，一身夜行衣与无边的夜色渐渐相融……

避开游巡的队伍对凌郇来说毫不费力，此处的布置与他记忆中的别无二致，约莫花了一刻钟的时间，他就摸进了书房，熟门熟路的绕过屏风，停在两个书架之间。

墙上悬挂着一幅长长的字画，悬挂最高处仅比房梁略低一点，落款是草书，线条内都有明显的折顿提按应是王羲的真迹，笔意尽显神采超逸。

见此，凌郇无声讽笑，如此笔意用来遮住背后的阴暗，是齐衡一如既往的拙劣手法。

他挪开压字画末端的玉龟，按下了背后的机关，书架翻转，慢慢显出向下的台阶来，凌郇迅速闪了进去，名册若不在下面，便是不会在别院中了……

暗道里倒是未设置机关，很快，凌郇就到了地下的密室中，密室物件摆放似一个小型简易书房，除了摆放烛台的木架，仅有一张长长的书案和小椅，无任何装饰之物，案桌上摆放着厚薄不一的册子，均不是凌郇要寻找的。

他环顾四周，不在物件中，那，只可能是暗格。

他起身在石壁上摸索，摸索了数圈，终于，摸到一处不平之处。

果然，他轻使巧劲，推出一个木盒来，打开盒子未遇到任何机关，应是太子对此处隐蔽极是自信。凌郇一目十行的翻看完名册。

翻阅完，凌郇以最快的速度退出密道，还不忘将一切归位。第一件事，这便成了，那就到，第二件事了……

他未按照原路退回别院后门，而是绕过一圈守卫，至最后离退出院门仅一步之遥时，做出了些动静，好让些院中侍卫好向他而来。

赌一把，换一个“入局”，或者说，让另一个之前不被注意的人“登台”，他只需种下怀疑的种子。

凌郇怎么想，都觉得，值当得很，如此想着，他笑得越发邪气。

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凌郇终于跃上高处，蓝色的羽箭也破空跟随，没入他的后背。凌郇步伐却半点未见踉跄，他甚至转身挑衅的看了眼衣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