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信与不信（2）（1/2）

次日。

云姻似是掐准了饭点来的，杭殊殊刚迈进膳堂，就见她不知何时已坐定，在给王妃讲她听来的奇闻异志，逗得王妃笑声不断，就连一侧的王爷，嘴角都勾起不小的弧度，杭殊殊见此也弯了弯嘴角：她倒是真不客气，叫她常来，竟日日都来。

膳后，二老去午睡小憩了。

云姻明明是第一次踏进杭殊殊的的小院，却丝毫不显拘谨，一屁股就坐在就近的石凳上，捻起桌上洗净的葡萄就一颗接着一颗往里送，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喊着杭殊殊：“别傻站着，坐下来吃啊，这葡萄极甜。”

说着，她就要将剥得黏糊糊的手贴上来，杭殊殊急忙闪过：“才用过午膳，也就你还吃得下。”

看着云姻这副怡然自得的模样，杭殊殊的嘴角忍不住开始抽搐，这画面，任谁看，云姻都像是此处的主人，她才更像个客人。不好将云姻一人丢在院子里，她便吩咐侍女们将房中的书案和笔墨纸砚搬至院中，方便她在云姻身侧临帖，如此，也算是一种陪伴。

杭殊殊埋头疾书，云姻百无聊赖的搓着手中的鱼饵，有一搭没一搭地朝小池子里的鱼群丢去。

渐渐地，她耳边只剩下纸笔摩挲的沙沙声，不知不觉，就被睡意侵袭了……

杭殊殊抽开写得满满当当的纸张，想要换一张新纸张，抬头间，正看到云姻趴在石桌上，枕着手臂已然入眠。对此，她倒是毫不意外，这些消遣方式对云姻来说确实索然无味。她抬手唤来琴荷，为云姻盖上薄毯。

云姻这一觉睡的极不安稳。起初，杭殊殊并未发现她的异样，直到她剧烈的颤抖，将身上的薄毯都抖落在地。

她凑上前去，才发现，云姻仍紧闭双眼，嘴里却不停念叨着她辨不出来的词句，额角的碎发也不知何时已被冷汗粘连。

她连忙用力摇醒云姻，摇了好一会才转醒。谁料，颤抖的人才睁开眼睛，就扑抱向杭殊殊，紧紧环住了她。

杭殊殊想也不想，就要推开云姻，却在感受到腹部传来的湿意时，顿住了手：这是，把她当做娘亲了？这个年纪了……做个噩梦还要哄……算了，随她罢……

云姻闷闷的声音还带着哭腔：“我梦见，兄长遭人暗算，对面有百人冲向他，而他，只有一人啊，他身上有好多好多血，无论我怎么努力，都碰不到他，只能看着他中了一道又一道……我救不了他……”

“别想了，只是个梦而已，是因为你太想他了，一直胡思乱想才致梦魇的。”杭殊殊阻止了她继续说下去，光是听她形容，就能想到，在梦中是何等绝望。

那般绝望，在这世上最能感同身受的，怕便是自己了，想到这，杭殊殊伸出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背部。

过了许久，云姻像是缓过神来了，她有些尴尬地松开了杭殊殊的腰肢：“前几日，我兄长寄了书信回来，说岑谷关近日里风沙遍地，视线受阻，他们不放心，只能轮番盯着，已经有数月不曾好好休息了。”

说完，她忧心忡忡地眺望北方，似是透过夕阳看见了边境的迷蒙。

杭殊殊抓住了飘过的零星字句……她想起来了！她想起“凌郇”二字自哪听得了！前世里，北周谁人不知，厉州城中的火光烛天。

那时，时隔三十五年，北周与大燕再起边境纷争，大燕有一小队人马无端潜入边境村庄，对着无力抵挡的普通百姓大开杀戒。待附近的边境军赶到之时，一地惨状令人目不忍睹，在场将士们群情激愤。

经过两日的追查，我军确定了促成惨案的那队人马去往何处，于是，整军前往追击，誓要为我北周百姓报仇雪恨。

然一月后，后方的人却发现，前往追击的人，悉数消失了。

之后，北周接连派出了十数个斥候前去寻找，均找不到他们的踪迹。

正在北周朝廷众说纷纭之时，民间盛传，根本就没有什么大开杀戒的燕军，从头到尾，都只是某位将军的自导自演罢了，为的，就是能借机投向大燕，而这传闻里的将军，正是凌郇。

传言愈演愈烈，直到，群情激愤的百姓围住了他的家宅。那一日，厉州大火几乎烧红了半边天……

然而，一周后，那位将军带着大燕战俘回城了……

关于此事，她绝不会记错，朝廷为了安抚凌郇，将闹事的百姓斩首示众，又予他升擢。事后凌郇好似个没事人，并未在他人面前有过半句怨言，彼时她听说此事还一边哀叹他家人无辜可怜一边骂他没心没肺。

原来如此，这就难怪他后来杀上皇城了。换作是她，若有能力亦会如此。

但他说的，会是实话吗？他会是真正的凌郇吗？

云姻的兄长与凌郇曾为一处守军，或许，他们相识？

杭殊殊试探地靠向云姻：“你兄长常常寄信回来嚒？”

云姻的语气还带着惆怅：“也不是常常，他的前后书信总是相隔很久，惹得我们很是思念，当然，主要是我经常想他，我兄长是世上最最好的男子。因为他总是无法归家，我也曾去边关看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