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洪婧婉的最后一夜（1/1）

回了屋子后，我有些恍惚的坐在床边。铃铛和连翘两个人守在一边，不知道该怎么办。这时候祖父祖母冲了进来，祖父站在一边摇头叹气，愁眉不展，祖母握着我的手不停地哭，嘴里还时不时念叨着，为何我儿命这样苦。我望着祖父祖母，想到明日起，我便不再是宰相嫡女，竟突然多了份轻松之感。

“祖母，其实，我很早以前，就想离开这里了，只是舍不得你和祖父，也总是期盼，万一爹爹就疼爱我了呢？现下好了，圣上替我做了决定。”我反握回祖母的手，“老实讲，刚接到圣旨的时候真的很委屈，很慌张，也很不舍，可是现下反而多了份轻松，祖母，我要离开这儿了，日后不必担心再被杨姨娘暗中使坏，也不必再对爹爹抱有期待，我可以在我自己的宅子里，做一切我喜欢的事。”我带着祖母走到祖父跟前，一边牵着一位的手，继续道：“你们该为我开心才是。只是日后，或许不能日日见到祖父祖母了...“思及此，到底还是忍不住哭起来。

......

晚上，爹爹终于还是回来了，或许，是为了全自己的宰相之名，或许到底心里还是有些不舍的吧。若是以前，我难免还会不甘心的去一探究竟，可现在，只觉得，爹爹怎么想的不重要，他到底会如何去做，那才重要。

“婉丫头...”饭桌上，爹爹示意我给自己斟酒，爹爹又给他自己斟了杯酒，对着我欲言又止，我还是有些想知道，身为他女儿的最后一夜，他到底会对我说些什么，可最后，却还是什么都不曾说。我垂下眼眸，默默地喝了这盅酒。“我老婆子可不管，明儿个，我便随着婉丫头一起搬去你隔街那条宅子！圣上只说了让婉丫头脱离宰相府，可没说不准旁人跟去！我婉丫头还这样小，自己一个人怎么行！”祖母深深地皱着眉，很是不满的瞪着爹爹。爹爹似是想阻拦，又无从开口，那些话便化成长长一缕叹息。“老婆子…”祖父也想说什么，可唤了祖母一声，也没了下文。

没来由的，我便突然鼻酸委屈的紧。“莫怕。”胡辰悄悄的出现在身边，轻轻摸着我的头对我说着。唉，反正也是最后一夜了，那便懂事到最后吧…“祖母…或许您还真就不能随我同住…”祖母闻言，很是不认可的瞪了我一眼，“傻丫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顾虑那许多作甚？你顾虑他们，这些爷们儿何时顾虑过你？”祖母一句话，便叫我溃不成军，可这世上，每个人真正意义的长大，都是受尽了委屈苦楚换来的，何况有些偏爱，从未有一时是真的属于过我。

“祖母，您听孙女儿说，看是不是这个理儿。”我将椅子又朝着祖母近了近，同以往一样，抱着祖母的手臂，把头靠在祖母肩上，“祖母您想，今日本该是给荣辰论功行赏的，可荣辰的求取赐婚之人却是我。天子多疑，自然是怀疑上太尉和爹爹了。”爹爹有些欣慰的点点头，等着我的下文，“那祖母您再想，为何明明疑心两家，却选择从咱们下手？天子向来一言九鼎，若是让荣辰自立门户，那便不是赏而是罚，更不能刚说了荣辰要什么都准，就马上拒绝求取赐婚之事。”

爹爹见祖母有了缓和之意，便接着我的话继续道:“而且，那荣家是什么人？那可是几代红下来的真正的名门望族！如今又出了荣辰这样的早慧之人，圣上即便想动，可代代盘根错节，轻易动不得。”爹爹闷头喝了一盅酒，又继续道:“况且，那荣家小子，我瞧着是个不错的，婉丫头日后，至少也不会吃苦，圣上且说了婉丫头其他一切照旧，那便也没什么太大差别，总好过后年开始相看亲事时，旁人顾忌她那个疯娘！”我噌的一下站了起来，红着眼含泪望着爹爹，“许是夜里风大，竟吹的人飘了些，爹爹方才说什么？可否再说一次！”，许是也知晓方才说错了话，爹爹低头默不作声的喝着酒，祖父长长的叹着气，祖母痛斥着爹爹，我则流着泪跑回我屋里。

“可会后悔？”胡辰轻轻问我，我似想到什么，看向胡辰，“此番事，可是有你的手笔？”胡辰有一瞬间的惊慌，“我以为，你会希望如此…”果然，我就说，怎么会和胡辰聊过这个事后，现在就真的成了真。我望着胡辰摇了摇头，“我是喜欢的，所以，该谢谢你。胡辰，你知道么？自我入了京开始，这几年便无时无刻不想逃离。所以你能帮我实现，我真的很知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