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濒死之危（1/2）

大雪封路，京都的行人明显少了许多。

方允棠在距离侯府还有一条街的路上下了马车，戴上了兜帽与面纱，冒着风雪走至侯府前。

侯府大门紧闭，平日里负责守门的小仆也没有出现。

方允棠叩着门，不多时，一个高高瘦瘦的小仆从侧门处探了个脑袋，小声问道，“你是谁？”

方允棠小步挪到侧门边，说道，“我是方府六小姐，是你家世子爷的朋友。他早些时候托人给我传了话，我来给他送东西。”

说着，方允棠悄悄的打开随身带着的包裹，露出里面用纸包着的草药。

小仆果然上了当，以为方允棠是顾清衍请来送药的，连忙开了侧门示意她快些进来。

方允棠一进门便瞧见顾府已经乱套了。

下人们快步走动着，为了保证不被旁人发现老爷昏死的秘密，顾清衍吩咐将被秘密带来的大夫用帕子蒙着眼送去老爷屋头。

小仆领着方允棠穿过长廊，不多时便走到了顾澜的屋前。

这点倒是叫方允棠有些出乎意料的。

她本以为，像顾澜这样声名显赫的尊贵人物，府邸应当富丽堂皇。可顾府却朴素到连入门的的砖瓦都已经老旧不堪。

顾府的家具摆设都维持着十年前的模样，处处可见斑驳的岁月痕迹，若非来回走动的下人，此处甚至像久无人居住的荒宅。

顾澜的院子被数棵松树包裹着，浓浓的松木香气扑面而来。

方允棠一眼便瞧见站在院子里的顾清衍。

他目视前方，神情淡漠，仿佛屋内濒死的不是他的父亲，而只是路边一个从未见过的陌生人。

“世子爷，方府六小姐请见。”小仆出声提醒道。

顾清衍这才恍然回过神似的，扭头看向身边的方允棠。

他勾起唇角，抬手示意小仆退下。

“怎的找到我家来了？”顾清衍漫不经心的问道。

方允棠将赏梅会的令牌递到顾清衍的面前，顾清衍只瞥了一眼，便笑道，“你想要我帮你什么？”

顾清衍并不惊讶，像是早有预料，他耐心等候着方允棠的回答。

方允棠低声道，“为我准备赏梅会所需要穿的衣裙首饰。”

这一点亦是顾清衍早就料到的。

他说：“这个我七日前就已经吩咐下去了，你无须担心，夜里我会派人送去你院子里。”

方允棠戏谑：“你怎的比我自己还相信我？”

许是没有过多外人在场，顾清衍平日里那副轻浮傲慢的神色悉数褪去。

他唇角微抿，神态放松，看着对顾澜的病一点都不担忧。

与其说在救人，不如说顾清衍在等。

“我看人从来不看走眼。”顾清衍淡淡道。

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顾清衍的发梢上，迅速地融成冰冷的雪水。

顾清衍仰头看向天际，灰蒙蒙的雾气遮蔽住他的视线，叫他的神色瞧着也透出一抹淡淡的哀愁。

方允棠静静站在他身侧，她伸手攥住雪花，感受到那刺骨的寒冷时，却倏地笑出声。

在这紧张到骇人的场合，这声笑显得有些诡谲。

但顾清衍那一直悬着的心，竟是在听到笑声的瞬间放下。

他说：“被冻的直发抖还笑，真是个怪人。”

方允棠并不恼：“那你也是怪人，我们半斤八两。”

见顾清衍绷着的眸松下来后，方允棠才缓缓道，“顾澜生的什么病？”

在这世间，问初无法治愈的病症很少。尤其是那种生了许久的，慢慢折磨着的，问初写过厚厚一本药书，专门记载着解决的法子。

这本书，眼下应当是在顾清衍手中才对。

顾清衍淡淡道，“寻常的风寒邪病，不碍事。”

方允棠瞧着这来来回回的下人，顾澜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染了风寒。

顾清衍看出方允棠的疑惑，说：“心有郁结，再加上受了些风寒，瞧着便严重了一些。不过不会伤及性命，只是会让他吃些苦头罢了。”

说罢，顾清衍扭头看向身边的方允棠。

她巴掌大的脸被冻的发紫，娇小的身躯在寒风中瑟瑟发抖。

自八年前被接入方府后，方允棠为了避免被人过多关注，便扮起了小白莲，遇到棘手的麻烦，她大多时候爱抱病称恙来离开众人视线。为此，这些年她用了不少药草，来让自己看着憔悴、虚弱，好符合她体弱多病的模样。

寻常大夫的确难以察觉，顾清衍亦是反复确认后才敢下定论。

但这些药草服用了太多年，自是会对方允棠的身子有所影响。她再怎么武功高强，骨子里的病痛仍会折磨着方允棠。

“你不该继续用那些寒性药草的。”顾清衍说。

方允棠咳嗽了两声，肩上一重，是顾清衍的孔雀翎大氅。

她轻笑道，“等到时机成熟时，我自是会停止服用的。但眼下还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