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1/2）

当我还想接着诉说郑强以前的故事时，柳叶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她直直地看着我，伸出手来摩梭我的头。

我把头向前靠了靠，就像儿子对母亲那样的温顺，我感到了她的手的粗糙，这是一双常年从事繁重劳动的手。

我的心里高兴极了，从柳叶的反应来看，这应该勾起了她的模糊的记忆，我虽然不知道精神病人的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或许他们什么都没想，因为我无法站在他们的角度来分析这个事情。

但，从她这只温情脉脉的手来看，她距离正常人又近了一步，亲情啊，母爱啊，它是一种神秘的力量，它能治愈一些药物所治不了的病。

此刻，我不再是帮助柳叶阿姨的人了，我感觉我自己就是郑强，或者说，摩挲着我的头的这个女人不再是柳叶，而是我自己的亲生母亲。

这一刻，我感觉我们俩就是真正的母子。

晚上，郑才厚回来的时候，我把柳叶的反应跟他描述了一遍，这个满脸沧桑的男人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实话，自我第一次见到他到现在，从来没看到他笑得如此开心过。

吃晚饭的时候，郑才厚特意把柳叶平时最爱吃的菜多盛了一点放到柳叶的碗里交给柳叶，这个时候，柳叶已经不再需要郑才厚喂着她吃了。

吃完饭之后，正当我帮我收拾碗筷的时候，柳叶突然对我说：“强儿，你还不去写作业吗？”

我和郑才厚吃了一惊，在我的印象中，这是柳叶第一次主动说话，郑才厚说，这是柳叶自患病三年来第一次主动说话。

我赶忙应着：”好，好，我马上就去。“然后转头对郑才厚说：”待会儿我去写作业的时候，让妈妈也去看着我写，这样对她的病可能会有点好处。“

郑才厚点了点头。

坐在郑强那干净的书桌前，看着他的唯一遗产，这满摞子的书籍，心中不由得又是一阵酸楚，如果郑强不是被那个副县长的儿子迫害致死，现在的他应该把这些书带到学校，正在教室里专心学习着吧。

柳叶在郑才厚的搀扶下走了进来，我赶忙从那堆书中抽出来一本装模做样的看着，我毕竟是初中都没毕业，那书里面的内容我是一点都看不懂的。

柳叶在我旁边坐了下来，他看着我，那眼神不再呆滞，不再空洞，而是充满着一种母亲的慈爱，充满着一种女性的温柔。

第二天，我没有继续再呆在那昏暗的屋子里，而是领着柳叶到山上随便走走，也许熟悉的环境能加速恢复她正常的精神状态。

我们走在上山的山路上，天空一片清澈的蓝，几朵絮状白云悠然飘着，时而变换着不同的兴致。

一阵山风吹过，凉爽爽的，沁人心脾，路边一条山泉小溪在往山下流着，在转角处形成一个个小小的瀑布，晶莹如玉一样的水花像稚童一般跳跃着，哗哗的流水声如同在水墨山水中跃动的音符。

林间传来不知名的鸟儿歌唱声，清脆而悠远，悦耳动听。

远处的山坡上，盛开着各色的野菊花，黄的，白的，紫的，仿佛点缀在绿草地上的星辰，还有那高大的马兰花，在风中摇曳着，肆意地展现着自己的身姿。

我凭着以前的记忆，不，是郑强的记忆，带着柳叶来到很久一片曾经有过一大片野草莓的地方，问她还记得这个地方吗？

柳叶似乎是很认真地看着这片地方，先是摇了摇头，后来又点了点头，”草莓“，她对我说。

一切都如预想般的那么顺利。

在回去的时候，我们经过这条山泉小溪的上游，这里水流比较平缓，水面上飘着一些落叶和杂草。

柳叶蹲下身去，用手撩开水面上的树叶和杂草，用手掬了一捧，喝了起来。

”妈，这个不能喝的。“因为我看到这些树叶和杂草，认为这水不怎么干净的，的确，在郑强的记忆里，柳叶从来没让他喝过这里面的水。

但柳叶似乎没有听到我的话，他自顾自的喝着，喝完之后，她对我说：”强儿，你也喝点，你现在大了，可以喝这里面的水了。“

我有些犹豫，但我还是照着她的话做了，我学着她也撩开水面上的树叶和杂草，掬了一捧。

这水真清澈啊，没有半点的杂质，我喝到嘴里，一股清凉甘甜直逼喉咙，真好喝，我从来都没喝过这样的水。

快到山脚下的时候，我的上衣的肩膀处被一个伸出来的树枝刮开了一个口子，柳叶连忙过来看看有没有伤到我的皮肤。

一种温馨从我的心底流出。

回到家的时候，郑才厚已从田里回来了，他看到我们笑着问：”你们到山上玩得咋样？“

我把经过大致的讲了一遍，郑才厚的脸上再次露出了那灿烂的笑容。

这个时候，柳叶不知从哪儿找来了针线，对我说：”强儿，你把褂子脱下来。“

我惊讶了一下，郑才厚也惊讶了一下，随后对我说：”听你妈妈的话，把褂子脱下来。“

柳叶接过我手里的褂子，来到了门口，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