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生芽（1/3）

行刑后的第二日是池籍回京的日子。

清早池籍独自穿过街道，在一处好似荒废了有些时日的宅院下停步。他轻轻推开大门。大门许是好久没开了发出一声很长的滋啦声。

小少年缓缓踏进院内。扑鼻而来的不是那晚刺鼻的血腥味，而是因许久没人住的霉味。青石板上肆意生长着青苔，成片的绿色映入眼帘，那夜好像也是如此，只是那夜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血红。

少年看的出神，明明是冬日，院内却如初春一般生生不息。失神间，似有一阵阵梅香飘过。小池籍抬起头。正离他头顶不远处一枝腊梅绽放着。他顺着枝条看去，老梅树满树花开。

回忆涌上心头。

曾经，梅树下，池籍练着剑，父母在旁指导着他。父亲说：母亲爱梅，父亲便答应梅庄庄主运一个很危险的镖。父亲瞒着母亲。后梅庄庄主送了父亲一棵上等梅树。带伤的父亲捧着梅树递给了母亲。那时的父亲还没有娶母亲，父亲憨笑的用梅树向母亲求亲…

“子衿，提剑要稳，刺向目标要坚定”父亲扶着他的手。

“刚做了梅花稣，你俩可要尝尝？”母亲端着一碟梅花稣走来

“娘子真是心灵手巧！”

……

可惜物是人非，梅树依然开花，树下却没了曾经的欢声笑语。

他挖开老梅树下的泥土，一个锦盒裸露出来。这是他们家的武籍，他其实不爱习武的，起初不想辜负父母的期望，邻居们都说虎父定无犬子，所以他将喜欢书画的念头埋在心里提起剑来继承父亲的衣钵。

后来父亲发现了，将他训了一顿，训他为何要勉强自己做不爱的事，还将武籍埋在梅树下。他曾经不止一次想过，若是他坚持习武，是不是就可以和父母一同抵御那晚的官兵，父母是不是就不用死？

他打开锦盒取出已经很久没有翻动的武籍，虽说不是绝世秘籍，但总归是从祖上传下来的，竟然现在成了公主的侍卫定然是得有武艺的，他虽有点三脚猫功夫但保护公主还远远不够，毕竟宫里能人众多，皇帝不会留一个没有用的人的。池籍伸手折下离他头顶不远的那枝梅，将梅枝夹在武籍中将其一齐揣在怀里，走出院子。

皇宫无处都透露着雄大与壮丽。

凌妍趴在小几上无聊的背诵着夫子教的诗。她实是无聊的紧道：“春杏，子衿何时回来？”

“回公主，今日便是池小侍卫回京的日子，靖州离京城约莫大半日的路程，池侍卫应当快回来了。”

伺候在凌妍身边的人都知道，虽然池籍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根本无法算是凌妍的侍卫但却是凌妍亲自留的，并且对池籍好像很看中，虽然不知为何但竟然皇帝都放任便定是个不能惹的。

凌妍眼睛一亮：“可真？”“婢子不敢欺瞒公主。”

刚刚的无聊一扫而空。凌妍顿时高兴起来，如今她家子衿报了仇这下应该真正成为她的人了。

她将子衿带回来可不是为了整日看着他偷偷望着平安符抹眼泪的。

小凌妍喊春杏替她梳洗一番后便要到西宫门等池籍，春杏连声阻止：“公主，您是公主，身份尊贵，怎可亲自去接一个……小一个侍卫呢？若是被陛下知道，婢子可如何是好？”

春杏知道公主对池籍看中，或许是公主难得有一个年纪相仿的玩伴，池籍的到来也是好事，可公主若是因此忘记了礼法可不成。

凌妍却坚持自己的想法：“春杏姑姑放心，我们偷偷去，就算父皇知道了我会保护春杏姑姑的！” 说完也不等春杏开口便和小麻雀一般往西宫门方向跑去。此时的春杏也不得不跟上。

凌妍自小长在深宫，九岁才第一次出宫，这宫里就数她年纪最小，她的父皇母后每日都好像有处理不完的事，宫人们总是恭恭敬敬的和她保持着距离，她的皇兄在她四岁时被封为太子后便难得再见一次。

她是有一个比她大两岁的庶兄的，是刘夫人的孩子，她本是很乐意去寻她的庶兄玩闹的，可好像刘夫人不太喜欢她的样子，她自然也不会去自讨没趣。

好在她遇到了池籍。虽然刚让他知道身份时从他眼里看到了畏惧，但当她看到他在偷偷抹眼泪的时候总感觉他和那些宫人是不一样的。

冬日的夜来得很快。天色渐暗，西宫门点起了灯。

春杏提着一盏灯笼有些焦急的对凌妍道：“公主，入夜了，咱们回去吧，当心受凉。”

凌妍坐在宫墙上望向宫外。她已经等了一个下午，若不是刚刚春杏出声她都要睡着了。

“再等等，说不定一会儿子衿就回来了。”凌妍揉揉眼睛道。

她往常皆是这个时候用晚膳，晚膳后便洗漱就寝。春杏欲言又止随即招来宫门守卫附耳悄声说了什么守卫行礼后下了宫墙。

乾和殿皇帝一边批着奏章一边亲自教导着太子。

大太监轻声打断了他们：“陛下，西宫门守卫求见。”

“让他等着”皇帝不耐烦道。大太监再次试探道：“是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