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火光（1/2）

安宁寂静的冬夜，天空的某处飘着黑色的云朵，似要覆盖在整个村庄，直到像爆竹砰声的一簇火光放映在整个天边，鸡飞狗跳声才将睡梦中的人唤醒。

老张头在林子里拾木柴回来，冰面泛着光的小路就已经有三四个黑影奔向他 。

“张叔！”

“张叔！”

老张头被手电筒的光亮晃了眼睛，抬起胳膊遮挡着，手上的泥巴些许蹭到了脸上。

听着声音莽莽撞撞的。

像是林家二郎的两个小子。

“张叔，您家里失火了!”

“您快跟着我们回去看看吧!”

老张头的心里凉了半截，背着竹篓的手微微颤抖，跟着两个孩子疾步向家里跑去。

地上散落了好些树枝.....

这注定是个不平静的夜。

老张家的瘫痪在床的老太太被大火烧死在屋里。

连带着还有村子里刚盖上彩钢房的朱家男人，人死在了张家后院的柴火垛中。

凌晨两点。

空气里充斥着烧焦的味道。

“你怎么不看着点！着火了你都不知道吗!”

“你怎么不救你奶奶!”

“眼睁睁看着你奶奶死是不是！”

痛骂声充斥在张楚生耳边，他拖着小小的身体跪在被大火烧的尽是灰烬的瓦房旁边，脸上带着几道红痕。

是被木头抽的。

正在打骂他的人，是他的姑姑张语。

“你个扫把星!你爹被你克死了，你那个搞破鞋的娘不要你了，你就来克我的娘是不是！”

“啪--”

木头棍再次抽打上去，张楚生趴在地上，颤抖着身子，发着嘶嘶的痛苦呻吟，他满脸泪痕，和泥土混在一起，迷了眼睛，但此时他不敢大声的哭。

爷爷....

爷爷什么时候回来......

“小白眼狼！看我不打死你——”

一声怒喝打断了正在发疯的女人。

“够了——”

是张老爷子。

他浑身发出死一样的沉寂，将地上的孩子抱了起来，也不管院子里的夫妻俩向外走去。

“让开!”

老头子说话带着威严。

“今天谁来也不行!我必须打死他!”

“滚开！！”

老张又怒喝一声，比原来更甚。

张语一脸不可置信，头发丝挡在了她紧紧瞪出的双眼：“爸！！”

他的丈夫见此，在身后拉着愤怒的女人。

老人带着孩子扬长而去。

镇上的消防车赶来熄灭了火，连带着警察也来了。

警笛声在道路口作响。

“两方的家属都准备好了吧？”

“坐上车走吧。”

朱家死了男人的媳妇在哭着，连带着年迈的老父亲，默声。

警察出声提醒道。

老张抱着孩子，向围观的人群里一处走去。

是一对年轻的夫妻俩。

陈元成和周淑。

围观的人群唏嘘，小声的议论着什么烫手山芋。

陈元成将孩子接了过来，周淑抚摸着孩子的后背，张楚生还抱着老陈的脖子不肯撒手。

老张将他的小手拽了下来，摸摸它的脑袋：“乖乖的，孩子。”

“去叔叔家睡一觉，睡一觉爷爷就回来了....”

随后两家的家属坐上了警车，蓝红闪烁的灯光慢慢消失在夜色里.....

“爷爷，别不要我.....”

——

天光已近大亮，休息室里的昏暗一时叫人分不清是晨昏。

窗帘拉的密不透风，空气里尽是尼古丁的味道。

床上的男人睡的并不安稳，眉头轻轻皱着，随后像是恍惚般的睁开双眼，适应了好一会，才直起身子。

衬衫从左肩膀滑落，润白的肩头有一道淡淡的白色疤痕。

张楚生拿起床头的矿泉水喝了一口，喉咙滚动，嗓子干涩的剧痛缓解了一些。

他拿起手机看了一眼。

早上六点四十七分。

要在中午之前赶回镇上。

张楚生又缓缓躺下，将脑袋里的梦境忘掉，再次沉睡过去。

云城——

在陈心艾知道张楚生的消息已经是隔天下午了。

她早上四点坐的大巴车赶到市里，然后又坐了四个小时的硬座火车换乘两站才赶到自己在云城租的房子里。

到家第一件事当然是补觉。

如此，在看到微信消息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

周女士：“看看这些，都是小生中午送过来了。”

周女士：“这孩子从小到大就孝顺，别人对他一点点好都得加倍还回来。”

陈心艾瞌睡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