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你能不能不要动,让我抱一下。（1/2）

这趟公交车是一趟长程车，全长三十多公里，但只停六七站，加上中午人少，车上只有三四个人，几乎没有怎么停靠。

他们坐在倒数第二排，无人打扰。

但和宋闭着眼仍然感觉太阳穴有些疼，神志飘浮，落不到实处，只是难得的不犯恶心了。

或许是车开得太过平稳，甚至睡意有些涌上来，意识渐渐模糊。

他睡得清浅，模糊中感受到身旁人的动作，默然笑了一下，并不睁眼。

不知过了多久。

倏忽间。

“啪嗒。”

鼻梁上坠下一点湿热，和宋睁开眼，摸了摸，只是几秒，又有一滴液体落下，这次砸在了他的眼窝下。

他盯着指尖的晶莹愣了一秒钟。

心口被扎了一下。

反应过来这是她的眼泪。

冰凉却又滚烫。

他抬眼看过去，发现小姑娘在睡梦中大颗大颗的掉眼泪，没有抽泣，没有抖动，只是咬着牙眼泪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哭的太安静，又太悲痛。

下一滴，坠在了他的睫毛上。

他感觉心口钝痛了一下，像被人拿着钝刀子戳着，不尖锐，却也有着绵长的痛感。

他扶着她的脑袋轻轻直起身来，把她的脑袋移到自己肩膀上，右肩矮了矮，让她靠得舒服。

他的动作尽力轻缓，也还是很大，可她像是陷入了什么梦魇，睡的很沉，根本醒不过来。

和宋犹豫了良久，从兜里摸出来手机单手敲键盘搜索了一下。

“要不要叫醒做噩梦的人？”

回答底下众说纷纭。

有说别叫醒的，说容易导致神经性的损伤，而且一下子被从噩梦中拉出来，会让一个人心跳过速，精神恍惚。

有说要叫醒，毕竟是个噩梦，而你明知他在做噩梦，还不把他喊醒，看着他流泪，发抖，这也太残忍了。

和宋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放下手机。

他垂眸看向她，举了好几次手又放下。

又一滴泪砸到他的手背上。

他侧目看过去，那双总是澄澈温和的眼睛轻轻合上，上下眼皮之间，是莹亮的水光，眼窝和眼角全是泪痕。

他最终还是没忍住。

上手轻轻擦了擦她的眼泪。

从眼窝到眼角，竭力轻缓，他小心翼翼地像是对待一件稀世珍宝。

刚触到眼角，他看见她的睫毛颤了颤，下一秒，一双水光摇曳的，含着悲伤和茫然的眼睛就这样和他对上。

对视两秒。

他还是，顺从本能的把她的眼泪擦干。

擦完后，他曲了曲手指，觉得冒犯，下意识想要收回手。

却在下一秒，被一个人拥入怀抱。

小姑娘一下子落入他的怀中，瓮声瓮气地拖长了调子喊他名字，带着莫大的委屈和难受，“和、宋。”

然后一下一下地啜泣。

像是尘封已久的伤疤被突然揭开，像是积攒多年的委屈一下子宣泄，从他认识她开始，他从没见过她这么哭过。

他想要给她擦一下眼泪，却被她抱得更紧，他听到她用带着鼻音的声音小声请求他，“和宋。”

“你能不能不要动，让我抱一下。”

“就一下。”

“一下就好。”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只是伸出双手环抱住她，紧紧地，像是想要把他所拥有的能量都传递给她，和她说：

“不止一下。”

“想抱多久都可以。”

如果是你，只要是你，想抱多久都可以。

这句话，像是把半开的阀门彻底打开，她埋在他脖颈里，所有的委屈像是落了地，哭得泣不成声，她并不说什么，只是流泪，呜咽，喊了他的名字：“和宋。”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回答。

“我在。”

“我在。”

“……”

在你知道和不知道的时候。

我一直都在。

一直会在。

——

大道平坦，阳光灿烂。

江城的秋天格外的短，现在是十一月初，再过半个月就要立冬，梧桐大道上阳光透过泛黄的树叶倾泻下来，撒在并肩而走的少年少女身上。

他们坐的这趟车是长程公交，他们要去的地方正好在两站中间，所以在下车后还要走二十分钟才能到。

祁夏埋着头朝前走。

和宋看向前方，偶尔余光扫到某个低头向前走的身影，便眉眼柔和起来。

半个小时前，等祁夏缓过神情绪平静下来的时候，和宋已经被她哭湿了半个肩头。

还抱着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

情绪平静下来之后回忆自己的举动时总能感受到莫名的尴尬，她身子僵了几秒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