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段父（1/1）

大年初二，随着段清柔父兄的到来，整个简雨村的天空仿佛拨云散雾。段清柔早早的下了楼，当纯白的大众车进入眼帘，她忙不迭迎上去。

“大伯，大哥，弟，哥……爸爸。”

来的亲人或是娘家现在的顶梁柱，或是未来的顶梁柱，完全可以看出正是娘家的主要力量。她热泪盈眶，更是有很多话想跟父亲说。

段父看见她一刹那，眼眶也红了，他上前只疲倦的叹道:“哎呀，太远了。原本你三叔和四叔，爷爷奶奶，伯娘婶子还有一众嫂子都要来，实在全家一走家里就没人了，又是过年期间，只能我们来了。”

没说的是，如果近，这些亲戚就都可以来。当了三个月的外人，甚至是被放血的猪，段清柔哪里还不明白父亲的客套里，那丝淡淡的失望和奚落。

一切已经无法改变，段清柔眼眶更加的发热，只得轻声道，“外面冷，先进去吧。”

随后她招呼着他们进屋，安排他们归置礼品，简雨村不重礼仪，但是她生在娘家时习惯不同，早就烧水泡茶，端茶倒水亲自亲为，不愿意怠慢至亲。

而过程中她也发现胡崇杰好像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让她处处小心，处处帮衬，无微不至。婆婆也变得热情好客，所谓的急性子，习惯性的声音大再也没有出现，甚至大方的拿年货出来吃，而公公也亲自陪同。大家相互问候，其乐融融，仿若一场幻梦。

这幸福是她不敢想象的，抱着孩子看着忙碌的众人，不禁怀疑起自己这段时间，难道真的是她多想？或者是她的错？

直到一声拔高声调的提醒，她忽然醍醐灌顶。

“清柔，这个鸡肉，不吃啊？”

客厅也挤满胡崇杰这边陪同的亲戚，正赶上过年期间，桌子上摆满了食物，五十出头的胡远华，正是一个男人集力量和权力的巅峰时期，他面色似笑似怒，颇为威严。

段清柔正坐月子期间，焖出的鸡肉没放什么佐料，完全原汁原味，她一手抱着孩子，筷子另一头正夹着一块鸡肉，不吃它吃啥？

有意思的是，她公公的话，不是‘这个鸡肉好吃，多吃点’，也不是‘这个鸡肉不合你的胃口？’，而是脸色难看的问她，‘这个鸡肉，不吃啊？’

她要说不吃，相当于在这么多人面前甩脸色，又给他们教养问题发挥，直接丢娘家的人。可自己要是软柿子一样唯唯诺诺顺应，他这个态度在这里，明显又让父兄矮去一头。

众目睽睽之下，段清柔夹着鸡肉一动不动，急得头顶冒汗。

知女莫若父， 这一切自然被段父看在眼里，不等段清柔反应，客厅里突然响起一道格外清脆的掌声。

原本胡远华那声就格外突兀，做派又明显，所有人都等着看段清柔做低伏小，正想着是谁敢这么大胆，一瞬间看到了段父。

只见段父拉开拉链，从黑色的羽绒服内层，掏出一大叠红彤彤的钱，有眼色的完全可以看出那是一万。

“光顾着跟亲家聊天吃饭，都把正事忘记了。”说着，他歉意的扫了一圈，最后看向段清柔: “闺女，新年快乐。”

段清柔不可置信的看着桌上那一叠，眼眶又是一红，不自觉的摇头。

“爸，我不用，我长大了。”

她已经辜负他，再不能要多的。

段父轻轻摇了摇头，更加坚定的把钱推到他能放的最远处，“这是最后一个过年红包，以后你想要我还不给了呢！听话，拿着。”

眼神一如最初鼓励她走路，鼓励她不怕困难，什么都做得好那样，鼓励她过去拿。众人不自觉的屏息凝神，盯着他们父女，仿佛一瞬间都明白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