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做一辈子门卫有何不可（1/2）

主管被我吓到了，连忙把椅子移后两步，和和气气地说：“小弟，不要那么大火气嘛。你是真的做不了这个。我告诉你吧，瓷砖厂的搬运工是很辛苦的，你可能不了解。一箱瓷砖少说也有三十斤，重的有七八十斤，一天要搬几百箱。你可以吗？从地上搬到板车上，放满一板车后，拉到仓库，再搬下来。这一天下来，可不是一般人能干得了的。不信的话，你可以去车间看看那些搬运工，个个肌肉发达，壮如水牛。你再看看你，弱不禁风的，枯瘦如柴……我不挖苦你了，不然你又发火。”

“不看，没什么好看的！”我说，“这样的厂，不进也罢。”说着我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那天，我还面试了一家摩托车厂。准确地说应该是做摩托车配件的工厂，里面没有一台摩托车，只有摩托车的座垫。

我是在一个路口看到招工启事的，然后按着招工启事上的地址找到了这个厂。我在门口问一个保安，保安还以为我是个找父母的小孩子，当我说我是来找工作的时候，他感到很惊讶，说厂里不要童工。我明确告诉他我又二十一岁了，不是童工，还拿出身份证给他看。他看了看身份证，又看了看我，从嘴角发出一丝捉磨不透的笑。他似乎看出来这不是我本人的相片了，但是我又不希望他看出来。最后我也不知道他是看出来了还是没看出来，总之他没有说。我满怀渴望地望着他。他打量了一下我，问我为什么那么小就出来打工，为什么不读书？我实话告诉他，因为没有钱交学费，所以读不成。我还将之前在五金厂受伤的事告诉他。我是无意中说出来的，只是想证明我进过厂，有进厂的经验。他看了一下我受伤、截掉半个的手指，面无表情，这让我有点意外。也许，这种事他见多了。

“我们这里也是有冲压车间的，你还敢不敢进？”保安问我。

我摸着自己的脑袋，没有说敢，也没有说不敢。但保安觉得我不敢，便说：“不过我们这里也招打杂的……”

“打杂是做什么？”我连忙问他。

他告诉我，打杂就是做杂活，主要就是从一些货品挑选合格的和不合格的进行分类，工作很轻松，不要什么技能，也没有什么安全风险，就是工资有点低，上班时间长，有时还要上通宵。我问他工资有多低，他说按时间算，一块钱一个小时，一天十二个小时就是十二块，包住，不包吃。吃饭是两块钱一餐，在厂里吃两餐，早餐自己到外面买包子吃。一个星期上七天班，星期天晚上不要加班。当然有时也没有事做，没事做的时候休息。一个月下来，如果没有其他扣款，没有迟到早退旷工，工资大约两百。当然以后还会涨，一年以上的老员工有工龄奖，还有年终奖。

这时我看门口摆着的招工牌上写着：打磨300到800元，就问保安还招不招打磨工。保安说打磨工需要熟手。我又问喷漆工还要不要，油漆工工资更高，最高达到1000元，保安说也不要喷漆工。我把招工牌上的招工种类一一问了个遍，保安不厌其烦地一一告诉我。我看到上面写着杂工是200元到500元，就问保安为什么不能做到500元。保安说这是为了吸引人，把待遇写高一点，真正能做到500的，是没有的。

“就如上写的，油漆工1000元，实际干起来有400元就不错了。”

我觉得这个保安和上次那两个保安不同，这个保安慈眉善目，轻声细语，让人觉得很亲近。他大概有五十来岁，个子不高，也不壮实，背还有点驼，或许他只是个门卫，并不是保安。门卫和保安是有区别的，我见过几个保安，都比较年轻，个子比较高，力气很大。就像那两个年轻的保安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把我从厂里拖出来。而门卫看起来就没有那么大力气了。

“还招门卫吗？”我问他，因为我发现招工牌上也写着“招门卫”三个字，只是没有写工资待遇。

“还招，你想做门卫？”

“是的。”

“做门卫就算了，”他说，“年轻人还是去做点有前途的工作。门卫是最没前途的。我做了一辈子门卫，到老了还是个门卫。我不希望你们年轻人来做门卫，门卫这个职位是给闲人做的。我们厂门卫是还招，而且还要招两个，但是你还是去做点其他的。看在我们是老乡，我才跟你说实话。这一路过去都是厂。你看，放眼望去，都是厂。家具厂、电子厂、王金厂、纸厂、食品厂、机械厂……数不完。如果不想进厂可以去学厨师，厨师挺吃得香。当然进厂也有进厂的好处，进厂也可以学门技能，有的工人，干了几年就自己开厂去了。我认识一个年轻的小伙子，进厂没几年，就把厂里的各种工艺工序学会了，在厂里又做了两年的主管，二十多岁的年纪，就自己开厂去了，还做得有模有样。前几天来看我，给我买了一条烟。这小子聪明，勤奋，能干，情商也高，人脉广，就连我这个门卫老头，都可以利用得上，要我帮他记着送货的车牌号和电话号码，他有用。虽然现在他开的是小厂，我相信他将来一定是大厂老总！所以人啊，只要努力，打工也能有一个辉煌的人生。”

听他这么一说，我又坚强起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