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不亏不欠（1/4）

裴净抒从厨房出来，看见林知岁低着头盯着桌面看，像是在发呆，他也没打扰，自己走过去在他对面坐下，椅子被拉开的声音将林知岁从回忆中拉了出来，他眨眨眼睛，脸上还有些未完全消散的迷茫。

“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裴净抒抽出纸巾，擦干净手上的水渍。

林知岁看他几秒，倏尔笑起来，手撑着下巴搁在桌子上，酒窝浮现的时候，裴净抒听到他清亮的声音，“在想你啊。”

他忍不住失笑，裴净抒的适应能力很强，但最近一段时间，尽管已经领教了不少次林知岁的甜言蜜语，却还是在听到他直白而不加掩饰的坦白、看到那双温柔眷恋的眼神时心生餍足。

他大约真的会永不知足地掠夺着不为外人所知晓的林知岁的一切，他自认为是个索求欲很低的人，但与这个人有关的一切显然不包括其中。

“裴净抒。”他直起身叫他的名字，同时端正自己的坐姿，敛去玩笑的神色，认真地看他。

“嗯？”

林知岁无意识地舔了舔嘴唇，他像是坐在审讯室里不打自招的犯人，可他始终忽略了一点，那就是裴净抒不是个滥用刑法的审讯者，他永远不会将鞭子落在林知岁的身上。

从他口中说出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甚至在他还没有见到裴净抒的时候就已经做了叛徒，他知无不言，将一切都双手奉上。

“别跟我不亏不欠。”他说得言简意赅，但声音还是忍不住地发颤，仿佛这短短几个字是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和勇气才说出口的，眼神中流露出祈求的意味。

裴净抒，拜托你，别跟我不亏不欠。

对方显然读懂了他的潜台词，他无法形容裴净抒此刻脸上的表情，一句话不过七个字，却给了他难以言表的巨大的心灵震撼。

他们相对而坐，目光交织，仿佛这中间横跨的经年时光都在此刻被慢慢填补完整。

可林知岁还是难过，即便他早已不是稚气的少年，明白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的道理，可仍旧会为了他们被迫错过的那7年耿耿于怀。

2500多个日日夜夜，他看过无数次的日升日落，都比不过裴净抒在他身边的平凡的一天。

他曾在某个晚上辗转难眠，对着窗外渗透进来的光，遥祝裴净抒一生自由，他明白的，自己早就无法自由了，他在几年前就已经明白自己早已置身牢笼之中，裴净抒一天不回到他身边，他就无法完整。

他的爱和裴净抒的爱从本质上就是不同的，裴净抒的自愈能力远比他要强大，即使千疮百孔还是可以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维持表面的体面。

他习惯将不堪和苦难都自我消化，哪怕一无所有也无可厚非。他可以在面对旧爱时表现得云淡风轻，可以让自己的情绪为林知岁的眼泪让位。

不顾疼痛地将那些溃烂的伤口剜出来，任凭它在那里淌着血也没关系，然后若无其事地朝林知岁敞开怀抱，告诉他：“我还是心存希冀，渴望与你再次相爱。”

但是林知岁不行，他习惯将所有的悲伤和难过都在阳光下摊开，明明白白告诉你，我不开心，我很想你，所以会在寂静的夜晚毫无指望地在心里祷告：

拜托你，请记得我，这一生都不要和我两清，不要和我不亏不欠，因为我真的爱你爱到快要死掉，我管你相不相信这一点，反正就是要告诉你，不然我会冤死。

他能接受的最烂的结局就是和裴净抒藕断丝连，绝不可能接受全无联系的后果。

他的作风绝不像裴净抒那样“顾全大局”，他爱裴净抒，就要把自己最脆弱最吵闹的那一面全都在他面前肆无忌惮地显露出来，跟他抱怨朝他哭闹尽情地蛮横，告诉他：

“我就是这样的，但是你还是要爱我，就像我爱你那样毫无保留地爱我，即使或许有一天我已经糟糕至此。”

裴净抒定定地看他一会儿，没头没脑地跟林知岁说：“明天要和我一起去接布丁回家吗？如果你愿意的话。”

布丁？

林知岁被他不着边际的话搞得有些迷茫，“谁是布丁啊？”

裴净抒起身去饮水机那儿接水，不忘跟他解释道：“是我在北江的时候捡回来的小狗，黏人得不行，前些日子太忙了就把他寄样在朋友家里了。”

林知岁恍然大悟，但“布丁”这个名字是不是有点儿过于可爱了？真的是裴净抒会起的名字吗？

“为什么叫布丁啊？是什么品种的小狗啊？”林知岁是很喜欢小动物的，上学那会儿回来的路上看到有人遛狗或者带了小猫咪什么的，他都要看上好一会儿，如果主人允许的话，他还要上手摸一下，裴净抒就在一边看他和那些猫猫狗狗逗趣玩儿。

他饶有兴致地猜着，“柯基？泰迪？还是金毛？”

裴净抒淡定地喝一口水，林知岁满脸期待的表情让他觉得那只小狗也可以再黏人一点，“是一只边牧。”

他顿了顿，想起那天带布丁回家的场景，解释林知岁提出的第一个问题，“当时它打翻了我的焦糖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