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共生（1/3）

秦书白找上林知岁的时候，正是裴净抒要回来的那天他的航班在4:30左右到达南城，三点的时候林知岁已经收拾好打算出门了。

刚给布丁洗完澡房间门就被敲响，一开门，他没想到是秦书白。

林知岁脸上的表情在极短的时间内又恢复成那种不冷不热却也让人轻易靠近不得的模样，他本没有让秦书白进屋的打算，转身帮布丁整理牵引绳的空档，他便自己进来了，林知岁也不好在这个时候下逐客令。

秦书白和林知岁的交情其实并不怎么深，大学时二人是一个社团的，秦书白是部长，对他也颇为照顾，后来毕业之后林知岁没想到他也会留在南城，甚至连住处都与他隔得很近。

林知岁这个人在某些事上很迟钝，但在察觉危险这件事上却很灵敏，大约是出自人趋利避害的本能。

而秦书白则被他毫无根据，只凭感觉就划分为“危险”的领域，这种危险不同于伤害利益或撕破脸的威胁，而是他本身就不愿意同他深交，通俗来讲，就是不感兴趣。

秦书白进来之后自己拉了椅子坐下，林知岁则是蹲在一旁逗布丁玩，既然秦书白不打算开口，那他也不想说什么，这些年，林知岁养成了两个好本事，一是装傻充愣，二是擅长等待。

秦书白看着他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斟酌着开口：“知岁，昨天我在餐厅吃饭的时候见到了一个人。”

林知岁给布丁擦毛的动作没有任何停顿，心里微微一沉，说出自己的猜测，“是周琛吧。”

秦书白沉默，他的手在桌子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你知道他为什么来南城吗？”

他以为林知岁会关心这个问题，可是并没有，林知岁将毛巾挂好，揉了一把布丁的脑袋，淡声道，“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只要他放聪明点儿，不去打扰裴净抒，我对他就没有任何兴趣，也不会去招惹他。”

秦书白目光沉沉地盯着他，在某种程度上，他并没有裴净抒了解林知岁，但却见过他真正生起气来，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的，看着他的眼神总是疏离淡漠。

秦书白对裴净抒了解得并不多，可自从裴净抒回来，他就敏锐地察觉到林知岁的变化，仿佛这个人正慢慢活过来，爱恨嗔痴，喜怒哀乐都尽数归位。

秦书白眉头紧蹙，“当年的事，你从不打算让他知道吗？”

这次沉默的人换成了林知岁，他的眼神里竟出现一丝犹豫和茫然，似乎这个问题在他那里还有待考量，良久，他才语气低落又惘然地坦白，“我不知道，或许我只是害怕。”

他害怕什么呢？

林知岁说不清，可他就是没由来的恐惧，他迟迟不敢迈出这一步，他的那些聪明和权衡在这些与裴净抒挂钩的事上统统失去效力，只能凭借直觉来做出一些不知轻重的判断。

“我从不觉得自己可以左右某个人的人生，甚至包括我自己的，可我还是忍不住贪心，想尽可能在他身边多待一会儿，但如果换来我与他长久相伴要付出的代价是对他造成永无止境的伤害的话，那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犯了弥天大罪的罪人。”

他双目失神，似乎早已忘记身边还有另一个人的存在，只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自顾自地说出一切，那个让他魂牵梦萦，从年少爱到如今仍想与之相伴一生的人。

他和裴净抒心灵相通的一点就是总想为对方挡下这世间的风雨和寒凉，却时常忘记彼此真正需要的，是一个毫无芥蒂的拥抱。

“可当我尝试改变两败俱伤的结局，到头来，还是只能伤害他，自以为是地为他好和不必要的牺牲，最后发现他跟我，我们两个，一个都没能保全。”

他握紧了布丁的牵引绳，似乎妄图从这根裴净抒曾经握过的绳子上感受到他的温度，好救他于水火，换句矫情至极的话来说，这世间千千万万个人，能救林知岁的，不是他自己，而是裴净抒。

秦书白从他的神色中察觉出来，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这里，于是他站起身来，“后悔吗？”

林知岁被这声诘问拉回来，他很无所谓地笑了下，“这话你7年前就问过我的。”

他目光灼灼，“我早就后悔了，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

随即林知岁深吸一口气，像是过生日时许下愿望那样，“但愿这次，我不会再重蹈覆辙。”

他早就后悔了，后悔当时的自以为是和单方面的自我牺牲，因为在后来那些漫长的岁月里，他终于发现，他的自我伤害只会让裴净抒更痛苦。

那个人给了他太多的偏爱和底气，让林知岁可以无数次毫无顾忌地下结论：裴净抒的痛苦或愉悦，更多时候都不取决于他自己，或喜或悲，或伤或痛，关键在林知岁。

他不会因为自己受到的伤害成为惊弓之鸟，但如果被伤害的人换成林知岁，那么他会的。

“当年的事，错不在你。”半晌，秦书白只能用这样干巴巴的安慰来宽解他。

“错不错的，我早就分不清了，也不想去追究这些，阿抒也不会的，他向来都只向前看，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