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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赵大算盘(一)(1/2)
小巷里有一个大大有名气的住户,就是到郝驼子家里捉奸的那赵主任。
此人四十来岁,五短三粗,面目平庸,神态却灵捷。鼻孔下面那个不像兔唇也不是一般瘢疤的小黑块,据朱大嫂跟人家咬耳根说的,那是从前害杨梅疮顶的。她姑妄言之,人们姑妄听之,谁也没去调查、证实。
赵主任住小巷也算是新户,这屋最早的房主是蹬三轮的魏麻子。
魏麻子名副其实,豆粒大的黑麻子堆了满脸,麻子与麻子之间还拉扯着一些豆藤子。魏麻子解放前拉黄包车,打十六岁起就从爸爸手里接过车把,可拉了大半生,唯一的一个志愿——讨个老婆,也没有实现。他会唱那支歌:“拉车的也是人,坐车的也是人,大家都是人,为什么人拉人?”他是跟爸爸学的,不过爸爸从来只是拿鼻子哼,他却经常开口唱了。
沦陷时,沛县县长的小姨子有次叫了他的车。他恨县长,当汉奸,认日本人做干老子,那年火车站少了日本洋行一箱子货,县长派人一下子抓起来一百多码头工人,关进大牢,严刑拷打,出来时只剩下一半,万恶啊!
在车子拉到金狮桥旁时,他脑子里念头一动:县长的小姨子不就是县长的老婆么?他们是姐妹。县长老婆不就是县长么?他们是夫妻。对,姐妹夫妻一家人!于是他心一狠,牙一咬,自己一跤跌在桥栏杆旁,半拉脸肿了,胳膊肘出血了,那小姨子被从车上掀下来,滚到桥下烂泥沟里,直喊救命。
他的念头又一动:嗨,这小妮子长的不赖,脸蛋儿白嫩白嫩,小嘴儿鲜红鲜红,做老婆我不够格,亲热亲热该可以吧。于是他站到沟边,抓住那小姨子伸过来的两手,使劲一拉;他自己先仰坐地上,顺势把她拽进自己怀里。他原想趁此搂她一搂,亲她一亲,救了她的命嘛,她说不了啥。谁知那沟里的烂泥太臭了,那女人又糊得满身,他只好打消那念头,趁着围过来看热闹的人多,丢下她,脚力钱也没要,拖起车子跑了。路上,他得意地唱起那支歌:“拉车子的是好人,坐车子的是坏人,老子把车一扔,狗儿的你坐不成!”
解放后,黄包车装上了机器,改成了三轮车。再不用手拉、腿跑,只消掌掌把、踩踩脚踏子就飞快上路。
魏麻子高兴极了。顶高兴的是第二年又找到了对象、结了婚。这时他已经五十一岁。老婆那死去的丈夫也是拉黄包车的,论年纪她也有四十七、八了,可他口口声声喊她“新娘子”。喊一声他心里甜一阵,她应一句他更是大大乐一回。随之,弄得邻居们、同事们都把他老婆的原名原姓丢了,全喊她“新娘子”。
五八年,他们车队盖了一批工人宿舍,魏麻子、新娘子迁了新居,这里的两间草屋,二百块钱卖给了沈老姑。
沈老姑早年守寡,抚养三个儿子。儿子们都大了,都在外地工作。她原先随小儿子在杭州,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日子过着挺调和。可是儿子娶了媳妇后,媳妇的母亲来了,媳妇的一个妹妹也来了。她过不惯那种娘一家婆一家,偏这方护那方,争争较较的日子,便暗暗跟儿子说,儿子才托人在家乡买了这房子,让母亲回故里养老。
“W革”时,赵主任作为“工宣队”领导进驻我们街道抓革命工作。“3结合”时虽然没有进入街革委会新一届的领导班子,但他是老骨干了,仍然握有某种实权,享有一些实惠。
赵主任家早先住在东门外四里岗。——一九五四年发大水,附近几个县镇灾民涌到这座岗上来, 搭起棚子,度过灾期。水退了,他们却赖下了,鞭子也赶不走。好在那是郊区,也就让他们落了户,东市公安部门专门在那里成立了个派出所,建册立籍。赵主任便是留下的灾民之一,他那主任娘子好像也是,反正两人自报是夫妻,便作为一户了。
说起来我们现在这小巷,虽只二十几户人家,却也很够庞杂的了。日寇侵华大灾难,原来住户家破人亡,四处逃散。后来陆续回到这里,不仅是景物全非,人也大都不是旧日的老邻舍。解放后又多少有些迁徙变动,即使不算是北调南腔,五方杂处,也实在可谓之蜂簇蚁聚了。
而那东门外四里岗,由于是一时权宜,立籍编户,居民来自远近许多城镇,更是良莠难齐,泥沙淆混,弄得名声很不好。主任娘子倒没有多大意见,赵主任一直想要搬出来。
到了我们街道,他来者有意,一条巷子一条巷子瞅,
一家一家探听,都住的满满当当,连插针也难。
工宣队开会,要清查9种人员, 是在4类份子、5类份子等众多名目之外,再揪出9种Z政对象。他在会上听“摸底汇报”,摆出本街道各户人家情况,其中说到沈老姑,是个有钱的寡妇,年岁还不大,长得很漂亮,一个人单居独处。散了会,他便悄悄地找了去。
进家一看,沈老姑为人挺轩朗,也挺本份,即使算是一枝迟谢的花,肯定也是带刺的白玫瑰。他估量自己连个子也没有她高;就拿金子作比吧,自己的成色也似乎比她差得远,所以按下邪念,一时没敢乱说乱动。
但沈老姑这房子他中意了。草顶,瓦檐,冬暖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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