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流转（1/2）

谁能想到皇帝是究竟怎么想的呢？没有人。

不过不管谁心里面怎么乱七八糟的想，该过的日子还是要过下去。

于是我们就看到墙角的迎春花开了又败，树上嫩嫩的柳叶开始越来越绿、逐渐绿的发黑，最后慢慢发黄枯萎，落在地上；

于是我们就看到宝啼开始逐渐的接触朝堂，虽然戴着面纱，穿着厚厚的靴子，向所有人说是太子殿下面部有疾，然后慢慢长安公主代兄议政成为大夏没有人点破但人人都门儿清的公开的秘密；

于是我们就看到宝叶读完了一本又一本的书，她有了越来越丰富的理论知识，越来越沉静内敛，她的眼睛离书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于是我们就看到宝吟的个头慢慢长高，不过不太明显。其实，对我们长乐小公主来讲，这个春天，除了住所的变化，总的来讲依旧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春天：仍旧是偶尔来教她们课本的大姐姐、天天陪着一起玩的二姐姐、毕恭毕敬的奴婢们，不过还有更加难以见到的嫡母、长兄、父亲。

朝堂、后宫、女儿们都以一种极其温和柔软的方式慢慢转变着。

一岁一枯荣，大夏朝迎来了它的第一个冬天。

陈宝啼的“顺水推舟”是她从政道路上提出的第一个可行之计，合理的规划出了所有在后宫没有离开的前朝妃子公主们的去处：

前朝的六和七两位公主刚刚及笄，被皇帝封为两个郡主，赐婚给了陈家旁支的两个儿郎，现下已经交换了庚帖，只等着明年春天便喜结连理；从八到十八的十一位前朝公主全被封了县主，送去了自己的食邑；后妃们则归置在冷宫，愿意回家的、家里人愿意来接走的、能跟着女儿走去封地的，全都放行，不走的便领些够吃喝的月例，只是不能出冷宫，剩的半辈子无非安安稳稳混吃等死。

秦十一比较特殊，她的母妃本就是孤女，又早逝，所以此时的秦十一是彻底的无依无靠了。还好她和陈宝吟是关系比较好的玩伴，所以虽然也封了县主，但被留了下来，预备给陈宝吟做伴读。她还在陈宝吟的帮助下自己给自己改了名字，随母妃姓，改作万春帆，取“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的新生之意趣。

中间也不是没有人反抗过：九公主十三岁，是前朝嫡公主，千娇万宠，忽然房倒屋塌，她受不了，便在自己生辰那天亲手掐死了自己尚在襁褓之中的嫡亲妹妹秦十八，随后触柱自尽；有个昭仪，也不知道怎么的，本来乖乖巧巧的，突然从哪里抽出了一把匕首来，作势要戳死来给她们安排去处的陈宝啼。

陈宝啼自然不会出事。那位看着比陈宝啼大不了几岁的、如花一般的昭仪姐姐却被侍卫当场击杀了。

当时陈宝叶也在，她清楚地记得自己长姐看着那具美人骨，使劲儿蹙着眉毛。她走过去牵着宝啼的手，使劲儿握了握，陈宝啼才回过神来，对着宝叶轻轻地笑了笑。之后便继续吩咐着。

昭仪的尸体就在所有女人面前躺着，眼睛瞪的快要凸出来一样，心口还有血淋淋一个大洞，十分骇人。

宝叶想让侍卫或者黄门来清扫一下，可却被陈宝啼轻声地阻止了：“先在那儿不管，我们要先做完手上的。”

宝叶想：打扫的工作本就不需要她们姐妹动手，吩咐下人一句话的事，怎么还就先跳过去了？人人看了心里骇怕，还既不雅观，又不尊敬。

可长姐的安排自有她的道理，陈宝叶又想，她要从长姐身上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从整件事情有关对策的提出、规划、准备到执行、完善再到总结，一石多鸟，笼络人心、规划资源，同时不乏铁血手腕、逆我者亡，陈宝啼的整个处理过程向包括皇帝在内的前朝人员展示出了自己不亚于陈玉杨的洞察力、执行力甚至是更优秀的的果断与沉稳，让“长安公主”这四个字一时成为大夏热词。

后妃们的家族对她记了人情。至于恨不知道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又迁移到了哪里，就不好说了。

之后大夏便四处传起长安公主的辉煌履历：十四岁前往宁夏布黄河渠，甚至亲手绘制了某一段山间河渠的具体图纸，图纸当时就被工部多方考量投入使用，至今几年过去，多道河渠破损整修，唯有长安公主这一处毫无缺漏；十六岁偷偷随废太子南下监察盐税，人们皆以为那些从盐商出“虎口夺食”的巧招出自废太子及其幕僚，现在才知道，最有用的怀柔政策居然也是长安公主提出并践行的。

宁夏的孩子唱歌谣：毛羔不弯西，学学长安修水渠；毛羔莫囊包，瞧瞧长安日能四处跑。①

江南的孩子也唱，不过他们唱的版本就很多了，笔者也听不懂。

总之这一切都将陈宝啼推上了一个堪比神女的位置。她的谋略、交际让臣子产生了一种“虽然女的，但也还行，要不算了”的默认，默认长安公主戴着面纱装作太子站在群臣之首。

于是皇帝对她也越发看重。她知道自己离脱下厚底靴、掀开面纱，堂堂正正地站在哥哥的位置上已经用不了多久了。

很快，皇帝下令，“太子”主理，又点二人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