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你都比任何人都干净（1/2）

小南州倚在夏泱怀里，低头看着自己遍布冻疮的手指，眼角莫名奇妙地就又红了，鼻子酸的透不过气：“谢谢姐姐陪着我。”

夏泱胳膊圈着小南州，拿起冻疮膏继续为他涂伤口，动作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他：“我给你抹完冻疮膏之后，不准再抓挠手指了，好好爱惜自己的手指。”

小南州嗯了一声，嗓子里有血腥气息，眼眶弥漫的雾气湮没了他的视线，嘴里太苦涩了：“姐姐不嫌我脏吗？我住在堂子里，是个臭乞丐。”

夏泱直接抱紧了他：“你知道赚钱读书，知道洗干净自己的衣服，知道与人交往的礼貌，看，无论是外表还是内心，你都比任何人都干净，不是吗？”

小南州贴近夏泱的脖颈，赖在她怀里闷声哭。

姐姐真的给了他足够的尊重。

夏泱身上有淡淡的栀子花香气，让他很安心，像极了街边开白色栀子花，无论枝头吐芳，还是落地成泥，一概素素淡淡，清清雅雅，如白玉无暇。

夏泱揽着小男孩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唱着辰辰最喜欢的儿歌。

歌声很美，婉转动听。

小南州困意来袭，可是又不敢睡：“姐姐你唱的什么曲子？好好听。”

“小星星。”

小南州点点头，强撑着意识。

他怕醒来再也见不到这个温柔的姐姐，怕这只是南柯一梦。

他也知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对他这样一个人见人嫌的小乞丐来说，姐姐能为他在包子铺解围，在堂子里救下他的命，都是他无法偿还的恩情。

他抓紧她的衣衫，多希望这一刻永存，那句“姐姐可不可以一直陪着我”，终究没有脸讲出口。

—

陪小南州养病的第三天，孙忠全允许夏泱抱着小南州出去透透气，散散心。

怕小家伙儿再受委屈，夏泱并没有带着南州去闹市，而是抱着他去了城西。

这里阳光明媚，青山傍绿水。

绵绵的山脉匍匐在宽广的大地，山间有着数条明亮的小溪，溪水很清很清，清的连在水里游动的小鱼、小虾、水底的小石子都看的一清二楚。

溪水像一面明亮的镜子，照着锦州冬季的美景。

路边的积雪还未融化，踩上去发出“沙沙”的声音。

夏泱抱了小南州一路，她坐在溪边的石头上，将小男孩放在她腿上：“你看，这条小溪竟然没有结冰哎。”

小南州却怕自己太沉：“姐姐，你不累吗，抱了我一路，我已经不疼了。”

她笑：“不沉，小孩儿能有多沉呀。”

况且，辰辰比他沉多了，她照样天天抱。

小南州看着夏泱明媚的笑，她轻扬的眉眼，简直比此刻的阳光还有耀眼。

他便安心地窝在她怀里。

姐姐是第一个把他当孩子的人。

到底是个小孩子，小南州很快就打起了盹儿。

夏泱将自己的裘衣解开，为小南州披上，然后将他裹了个严实，她拥着瘦弱的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小南州感觉全身暖洋洋的，他抱紧夏泱，很快就进入了甜甜的梦乡，这一切的幸福都太不真实了。

这一次，噩梦没有来侵袭他。

醒来的时候，小南州朦胧着眼睛，在夏泱怀里伸了个懒腰，然后依恋地腻在她怀里，像只对主人撒娇的小宠物。

夏泱拿出一颗糖片，喂小南州吃下：“昨天你睡着的时候，我去外面买了几颗糖，尝尝味道怎么样。”

小南州眼睛里面都是小星星，他拨浪鼓似的点头：“好吃！谢谢姐姐！”

“嗯，”她笑着夸他，“懂礼貌的好孩子。”

—

是中午。

厨房里，夏泱捂着鼻子往灶台下的锅底添柴，屋里全是烟，她一边拉着风箱，一边抱怨烧锅真不是个好差事。

锅里煮着鸡汤。

她被屋内的烟呛得咳嗽不止，站起身想掀开锅盖看鸡汤熬的如何了，哪曾想锅盖太热，她刚抓起来就被烫的把锅盖丢在了地上。

手指被烫出红印，夏泱吹了吹，懊恼地叹了口气。

“没做过饭吧。”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是那个老大夫来了。

夏泱转过身，将自己被烫的手藏在背后，饱含歉意地看着他：“抱歉，我连个鸡汤都煮不好。”

屋内的烟味太呛人，孙忠全打开厨房的窗户通通风。

“我看你细皮嫩肉的模样，想来是哪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又怎会添柴加火这种苦差事。”

夏泱赶紧捡起地上的锅盖，刷干净之后才放到了锅上。

孙忠全看到小姑娘脸上全是灰，很是滑稽，不禁摇了摇头，笑出了声：“行了，这里交给我，你去叫那个小娃出来晒晒太阳。”

“好。”

夏泱拍拍身上的灰尘，离开了被她弄得一团糟的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