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吹稻香（一）（1/2）

又是一个秋季，金黄的稻子成熟了，稻穗上一颗颗饱满的稻谷像母体孕育的胚胎，等着男主人收获后破壳而出，女主人把它放到灶台的锅里煮熟，变成餐桌上一一碗碗白灿烂，让人垂涎欲滴的白米饭。

夏二正在田间挥洒着汗珠，用镰刀熟练地重复机械性的动作飞快地收割稻子，还有一排就收割完了。这时邻居阿良跑来喊道，老二快回去吧，桂英嫂羊水破了，要生了。

“这么快！”夏二惊了，“这才九个月呢！”

回到家，产婆已经在卧室助产了，是邻居家的帮忙请村里的产婆来的。

产妇桂英在痛苦地呼喊着，“好痛啊！”

产婆说，“快去烧水来！”

夏二赶紧去厨房把缸里的水打到灶台的锅里，点着枯叶生火，很快灶台里燃起了旺盛的火焰，火焰还会往外涌出，像是在呼唤一个即将到来的新生儿。夏二赶紧把灶门关上。

房里的产妇还在痛苦地叫着。

产婆说，“留着力气别喊了，你再用力加把劲儿，使劲。”

阿良媳妇也在里面帮忙，“桂英嫂，你深呼吸，向下使劲。”

夏二早就看过妻子多次生产了，所以他没有兴趣看了，而且血肉模糊，恶心，不想看了。

阿良说，“这次嫂子准能生个大胖小子。”

夏二心中有所期盼，但没有那么强烈地期盼。

房里传来婴儿的哭声，桂英生了。产婆喊打水来。

阿良媳妇说，“桂英嫂生了个女娃。”

夏二听了便愣住，又是女娃。产婆又喊，打水来。夏二才回过神来，赶紧用大盆打水端进去。

产婆把婴儿放进盆里洗澡，夏二看到了在洗澡的女婴，全身紫黑色，满身胎泥，尤其是头发上和脸上，都被胎泥粘住了。

果然是个女婴。

夏二失望了。妻子已经生了七个女婴了。两人在1983年结婚，从1984年到1990年，妻子几乎每年都在生孩子，连续生了七个女孩。除了老大和老二，后面四个女孩生下来都遗弃了，就是为了能继续生儿子。可桂英肚子就是这么不争气，年年撒种，就是生不到儿子。看来自己这辈子是没有生儿子延续香火的命了。女娃就女娃吧，养着。

桂英也失望了，自己几乎每年都怀孕，每年都害喜，后来几胎害喜非常严重，呕吐得胃里都掏空了，把血都呕出来了。去年一年，桂英生了三个女娃，年头生了一个，年尾又生了一对双胞胎。努力了这么多年，这一胎又是女娃。桂英不想生了。或许这辈子就是和儿子无缘吧。

就这样，桂英顺从了计划生育甘愿结扎了，不生了。桂英早几年总是在躲计划生育，每次有计划生育的来查，桂英就躲到猪圈里，或者仓库里。有一次大半夜的，还躲到山上去了，在山上待到天亮才回家。就像是猫抓老鼠的游戏一样，桂英累了，不想玩了。

夏二给小女儿取名叫珍珍，他疼爱这个女儿，想把女儿当男孩养。其实夏二对家里每一个女儿都很疼爱，女儿是父母的小棉袄嘛！家里只有三个女儿了，桂英对孩子们也是很爱护，一视同仁。

一转眼就过去快二十年了，夏二的三个女儿也长大了。大女儿叫莲英，二女儿叫梅英。老大和老二长得矮矮胖胖的，模样也丑，像菜地里被虫子咬过留下疤的南瓜。珍珍比两个姐姐高些，瘦瘦的，模样也还不错，白白净净的，像挂在枝头的葫瓜。

三个女儿都只读过初中，考不上高中。小女儿珍珍初中毕业后想读中专。夏二说，家里个个女孩都没能读到书，珍珍想读中专就让她去读吧。

珍珍就比几个姐姐多读了几年书。

大女儿莲英早些年进了厂里打工，认识了一个外地的男孩，两人谈起了恋爱。男孩家里很穷，就到夏家当了上门女婿。男孩忠厚老实，脾气也好，平常在城管工作，当合同工，踏踏实实的，不抽烟喝酒，没有任何不良嗜好。莲英性格强势，脾气也不太好。

在这个家里，桂英和三个女儿都老骂莲英的老公。但这个上门女婿也是不吭声。夏二看不下去了就骂母女三人，“给老子滚出去，想把女婿给赶走是吧，你们这几个狗日的先滚出去。”

母女三人也就不吭气了。

二女儿梅英也在外打工认识了一个外地的穷小子，两人结了婚，去了在市里开餐馆为生。梅英的婆婆去店里当免费的服务员，但是强势的梅英老骂她，婆婆就被赶走了。梅英的老公便指责梅英，梅英就和她老公吵架，梅英把家里的电饭锅、厨具什么的都砸了，“你和你妈过一辈子去吧。”

梅英的老公说，“我妈就一个，老婆没了我再娶。”

梅英便哭着说要投河，还打电话给夏二哭诉。夏二骂道，“×你妈，臭丫头，你要死就去死。”

梅英见自己的父亲都不向着她，就不闹了。

老两口一辈子没盼来儿子，但没想老天有着它的安排。两个女儿结婚后，都生了两个儿子。一下子四个外孙，老两口也是不亦乐乎，弥补了家里没有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