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请爱你自己（1/2）

贺雯不是第一次醉酒，在高中毕业的时候，她第一次喝醉，是为了陪江百川，为了他口中那个开始启航的梦想。

高中开学的第一天，贺雯刚过完自己十六岁的生日，在十六岁的那一年，她遇见了自己最好的朋友。

起码是她自己认为的最好的朋友，在她眼里，赵云羽宛如从天而降的仙女一般坐到最后一排，主动跟老师说想要与她做同桌，哪怕是面对着全班人的注视，她也坚定地这么说了。

一个班里总有一个性格怪异，不善言辞的人，贺雯就是扮演着这样的角色，没有哪个小孩生来就是这样，贺雯小时候也是活泼好动的，哪怕在父母离婚后，她跟着母亲去了小县城，也依然保持着乐观的心态。

直到有一次，母亲对她大发雷霆，指着她的鼻子，愤怒又委屈，吼道，贺雯，你知不知道就是因为你我才跟你爸结的婚，我的一辈子都被你们耽误了。

年仅十岁的贺雯不能完全理解她的话，但从母亲痛苦的表情和源源不断的泪水中似乎明白了她的意思，从此以后，贺雯便知道，从前美好的生活都是因为自己而毁掉的，哪怕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变得沉默寡言，变得不愿与人交流，她甚至厌恶当年喜欢开怀大笑的自己，什么也不知道，笑得像个傻子一样，连别人讨厌你都看不出来。

但是赵云羽不一样，她是那么坚定地选择了自己，没有任何理由的选择了自己，在贺雯眼中，她就是上帝派来救赎自己的人。

所以她偶尔的嘲笑和羞辱，偶尔让自己去跑腿买牛奶和面包，偶尔让自己帮忙写各种各样的作业，让自己帮忙考试作弊，都是没关系的，哪怕这些偶尔变得经常起来，也是没关系的。

直到有一天，赵云羽递给她一封信，让她去交给班里学习最好的男生江百川，贺雯去了，江百川垂眼淡淡地看了一眼，看清了纸上露出的“赵云羽”三个字。

他抬眼看着贺雯，道：“不要在别人那里找爱你的证据，你要找你爱自己的证据。”

这句话说得文艺又突然，说完后他便同好友离开，只留下贺雯一个人呆愣愣地在走廊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信件最终被她还给赵云羽，那天放学后，赵云羽没走，贺雯跟着她一起留下，在教室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贺雯问她，是不是心情不好，需不需要她帮忙买饮料。

赵云羽的脸隐在黑暗里，沉默了许久，最终扬起手给了她一巴掌，带着哭腔吼道：“都怪你，都是因为你，江百川才不跟我在一起的！”

贺雯捂着脸，什么也没说，只觉得震惊和惶然。

教室内原本关了一半的灯突然全部亮起，江百川的手还放在墙的开关上，一双眼睛看着对峙的她们。

赵云羽慌乱起来，她连忙拉住贺雯的手，低声道歉，说自己气昏了头，说真的很对不起。

正是刚入秋的时节，傍晚的气温不算低，吹过来的风明明凉爽舒适，可贺雯却觉得像寒冬一样冰冷。

江百川什么也没说，他装作没看见赵云羽拙劣的演技，找到自己想找的东西后，他看向角落里发愣的贺雯，问：“你家在哪里，要一起回去吗？”

赵云羽几乎是一瞬间拉住了贺雯的胳膊，语气里带着哀求与威胁：“贺雯，你不能这样，我们是好朋友。”

贺雯低着头，没有拨开赵云羽的手，也没有马上跟着江百川走，她似乎很挣扎，江百川也没有重复刚才的话或者催促她快点，而是静静地等在原地。

她想起上午时江百川那句突兀的，毫无征兆的话。

最终，贺雯抬头，朝赵云羽勉强一笑，轻轻挣开她的手，朝江百川的方向走去，江百川帮她拉开教室的木门，与她一起离开。

“你早晨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贺雯与他并肩走在路上，“你知道什么？”

“班主任知道一些你的情况，觉得自己作为一个成年人跟你沟通你会有压力，我是班长，所以老师把情况告诉了我，想让我帮你做心理疏导。”江百川的声音有些低沉，“我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找你，就发现赵云羽愿意与你坐同桌，所以我觉得她或许会让你变得不一样，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是你找的赵云羽吗？”贺雯苦笑一下。

“是她主动找的我，表示愿意跟你沟通。”江百川道，“我觉得女生与女生会更容易交流，所以就同意了。”

“她都是因为你，才来怜悯我的。”贺雯憋了一晚上的眼泪终于掉下来，“让我获得了几个月的短暂友谊，我还要谢谢你。”

“我说过了，不要从别人那里找爱你的证据。”江百川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说的力量，“如果你不爱你自己，那也没有人有义务去爱你，如果你自己都觉得自己一文不值，那所有人都会觉得踩你一脚没有关系。”

贺雯不说话，默默掉眼泪。

“想哭的时候就哭，想笑的时候就笑吧。”江百川的这句话一说完，仿佛拉开了贺雯的情绪开关，她蹲在路边，嚎啕大哭起来，江百川只是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