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唯一重要的现在（1/2）

暑假正式开始的第二天，周欲雪收到了秦素打来的电话，彼时她正把自己堆了一箱子的冬衣往快递站拖，她接起电话：“喂？妈，怎么了？”

“打算什么时候回来？”秦素问。

周欲雪看着脚下一堆衣服，道：“明天吧，我在寄快递，我买了明天的票。”

“退掉退掉，改成今天下午的。”秦素的语气斩钉截铁，“晚上有个聚会，你爸说了要带家属。”

周欲雪莫名其妙：“那带你去不就行了，比带我有面子。”

“周欲雪，非得让你妈说想你了你才肯改票是不是？”秦素声音抬高三度，周欲雪听完这句话忍不住笑了两声：“妈妈，你还是好傲娇。”

秦素以前是自由摄影师，周欲雪的姥姥姥爷也是开明的父母，任由秦素在那个年代选择一份自己喜欢的职业，她便带着自己的摄像机看遍了许多美丽的风景，也从什么都不懂的摄影小白逐渐成长为丰富拍摄经验的摄影师。

就在拍摄一组乌镇照片的时候，秦素碰上了来这里旅游散心的心理医生周放，一向以朦胧烟雨出名的江南乌镇，雪景也依旧美得动人心魄。

小舟摇楫渡雪行，青瓦新添着白衣。乌镇难得落雪，这组照片也如这场初遇一般无法复刻。

结婚后，秦素不再像婚前那样到处去拍摄，而是归于家庭之中，手机里的照片也从许多的风景照变成了自己的女儿。

曾经周欲雪对自己的专业选择很苦恼，她最喜欢的专业在华阳大学中知名度并不高，反而是另一所大学的特色专业，她抱着志愿书去问秦素，秦素只说，看你心中最重要的是什么。

“你是希望为了专业去妥协大学的选择，还是为了大学去妥协专业的选择，都在于你自己。”秦素切着手底下的西红柿，拨开挡路的周欲雪，“碍着我拿盐了。”

“我要是选完了后悔怎么办？”周欲雪看着她从前白皙的手指变得粗糙，有些难过，“妈，你就没后悔过你放弃摄影吗？”

“欲雪，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秦素看着她，“当时你爸刚刚辞职后重新找到工作，你也刚刚出生，我如果选择摄影，就必须放弃你们俩，如果选择你们俩，就没有时间再去摄影。”

“在我眼里，你们俩的重要性比过了摄影，所以我做出了我的选择，你问我后悔吗，当我再看以前拍过的那些照片的时候，我当然也产生过一丝惋惜，产生过后悔，幻想如果坚持下去会是什么样子，但是再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不论选哪一条路，你总会后悔的，人总是贪心不足，总觉得自己选另一条路会变得更好，所以你现在只要遵循本心就好，至于以后，再说以后的事。”

秦素自幼接受的家庭教育与当时大多数孩子接受的都不一样，父母对这个唯一的女儿非常喜爱，婚后也被丈夫最大限度地宠爱，在周欲雪眼里，妈妈就像那种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新时代女性，在外独当一面，在内又变回那个傲娇的大小姐样子。

周欲雪改了票，下午就坐上了回家的高铁。

从学校到家并不远，仅仅一个小时的高铁就能到，周欲雪对思乡之情的概念并不明确，但每每回家时，心中总会有种难以言说的满足与酸涩感，高铁之上，依旧对呆过了二十年的城市满怀期待，这种情感似乎并不需要刻意模仿或学习，是每一个游子天生就具备的情愫。

秦素在高铁站等她，周欲雪拎着行李箱刚下车，就看到秦素朝她招手，继而伸开双臂，周欲雪忍不住笑，飞奔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走吧，你爸开了车，正等我们呢。”周欲雪一手挽着秦素，一手拉着行李箱，点了点头。

青城没有多大变化，有几片老旧小区划了改造区，工程进度与周欲雪离开家时的进度没差多少，离家不远的那条小吃街依旧热闹非凡，还有她的母校青城一中，此时正有三三两两的学生踏着放学的铃声往校门外走，大学比高中放假早许多，现在这些学生还没期末考试。

周欲雪看着熟悉的蓝白相间的校服，心中情绪翻涌，秦素坐在副驾驶，从后视镜看了一眼周欲雪，道：“前两天还碰上你高中的班主任了，好像叫徐聘吧？”

周欲雪点点头：“对。”

“他对你印象可深了，说你去了华阳大学，高考依旧是班里的最高分。”秦素道，“他还说，学校把你们这一级的优秀学生贴在了红榜上，用来激励学弟学妹们。”

红榜，周欲雪闻言笑了笑。

应阳毕业后，学校为了激励他们这一级新高三，马不停蹄把优秀学生的成绩、录取学校以及照片贴在了学校最大最醒目的告示栏上。

高三的教学楼是单独的，与高二高一并不在一起，那时候周欲雪还没有搬到高三的教室里，大课间下课后，许清喊她出去溜达，周欲雪谎称要去看看高三准备搬进去的教室，顶着夏日的烈阳穿过了大操场，又走了一段长长的路，才看见新张贴的红榜。

她两手遮在眉上挡太阳，一行行看过去，终于在最中间看到了应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