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 章 双喜临门（1/3）

闭窑三天，到了开窑这天，段祺章大摆宴席，请来锣鼓队、笙箫、唢呐、秧歌。窑前广场上吹拉弹唱，锣鼓喧天，笙歌劲舞。本村的、邻村的、镇上的、甚至邻省湖北陕西的村众山民携儿拖女，乌压压地聚集到了这个小小的山村，广场上人头攒动，甚至段祺章家门前和房后的山坡上也站了人。谈笑声、丢儿寻女的哭喊声、还有叫骂声，此起彼伏。

窑前摆了香案，香案上供着又大又白的香馍。鞭炮声落之后，段祺章身着缎袍来到香案前点着了香，双手抿着香柱，举天三揖敬了天，又插入香炉里，跪地三叩头拜了地，健步走上了土坎，站在窑头上，向着民众三躹躬后做了激情澎湃的演讲。

“各位父老乡亲，如今的中国战乱四起，匪寇横行，民不聊生，我们吃不饱，穿不暖，住的是泥巴房、茅草屋，为此我段祺章寝食难安。我段祺章与你们共享一片天同饮一江水，决心与你们同呼吸共命运，同甘共苦，为我们有一个好的生活尽我绵薄之力。我们要改变我们思想观念，不能拘于现状，要自力更生，奋发图强，尽最大努力改善我们的生活面貌，给我们自己，给我们的子子孙孙一个舒适、幸福的家。”

“我思来想去，要改善我们的生活先从改进我们的住房开始，让咱们都住进青砖房青瓦屋，让咱们不再遭受雨漏寒冻之苦。因此我倾我所有，修窑二座，今天是头窑开窑之日，承蒙众乡邻捧场共贺，我段祺章在此谢过！”段祺章拱手作揖谢众人，下面一阵骚动，众吼声雀起。

段祺章接着说:“不过，这个是新窑，才一镢头一锨地掏出来，懂得的人都知道这个常识:新窑烧出来的极有可能会是红货，到时候开了窑如果是红货，万望大家不要笑话。我用人格担保，如果是红货我一块也不会卖给大家，如果你们不嫌弃只管来拿，我一分钱也不要！”下面又是一阵沸躁之声。

段祺章接着吹:“我请的师傅是远近闻名的苏窑匠父子，此二人的手艺在荆紫关方圆百里无人能比，手艺高人品好。我们做的砖瓦，用的是上好的土，过网过筛，别家泥和一遍，我们和三遍，我们做出的砖瓦釉细结实，中看还中用。我用人格发誓:我们坚决杜绝售卖劣质产品！现在开窑！”下面人群，私语的，喧嚣的，拍手的，顿足的，聒噪声四起。

苏来福、苏振庭和另外两个帮工，一行四人扛着锨扛着铲上了窑顶。爱看热闹的扯了线也来到上面，把窑口围得水泄不通。先由段祺章和苏来福二人破开一洞，一股热气夹着烟尘扑面而出，二人退后，待烟尘稍微，复又上前，睁目俯瞰，但见一匝青色盈目。“青货，青货，青货，我们成功了！”段祺章大叫，和苏来福击掌拥抱，又给苏振庭一个拥抱，热泪盈盈，哽咽地说不出话。五人挥铲舞锹，破开上面封土，一窑青砖带着热度错落有序地被踩在众人脚下。

午间，段祺章整个一个大院被桌椅塞满，高朋满座，觥筹交错，亲朋、好友、村人、邻居也一个个喜气洋洋，猜枚的，行令的，吃得那叫个开心，喝得那叫个尽心，玩得那叫个快活！

段祺章怡心荡漾，桌桌敬酒人人不落，喝得脸脖胀红。给苏来福父子敬酒时对二人说了好多掏自肺腑的感谢之语，只怕心意不够又多给二人敬了两杯。

贺宴结束，宾朋散去。段祺章虽喝得步履蹒跚，前言咬不紧后语，但仍思路不乱，也不睡觉醒酒，和苏家父子院中坐了喝茶聊话。醉眼朦胧间，?眼望着苏振庭，只感此人形象竟变得伟岸悦目，一派王子风范，对姐姐提及之事心中重又泛起，在心头又捋了几遍，动心骤起。

段祺章办事像撵兔子，从不磨蹭拖沓，便对苏家父子说:“你俩坐这儿先喝茶，我回屋和他妈拍几句话。”

段祺章妻叫王巧女，送走宾客又收拾完厨房正在卧房里躺着休息，见段祺章进来连忙坐起身。

段祺章坐到床沿，说:“时慧她妈，和你商量个事儿。”

“你是家里的大拿，在家说一不二的，啥事儿能和我商量？”王巧女说。

“时慧今年不小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对时慧的事儿有考虑没？”段祺章略显神秘地说。

“你以前从没为这事儿操心过，今儿咋提这事儿？莫不是……”王巧女说，虽话不说完，但意已表达。

“是咱姐儿提的，”段祺章狡猾异常，责任外推，“我觉得跟你说说，让你也拿个锤子钉钉称，毕竟你是她妈。”

“谁家娃？”

“你觉得瓦斗这娃咋样儿？”段祺章和王巧女也称他苏瓦斗，是听他父亲苏来福这样叫来叫去的，因还不知其真名叫苏振庭。

王巧女并未表示出惊讶之色，她早就想到了这个人:“呵呵，我早猜到是他。这个娃子我也喜欢，勤快，有眼色，也靠得住。你给他爷俩说了没有，人家同意不同意？”

“这事咋好意思跟人家直说，要说也得找个媒人去说。你要是同意了，还让姐儿去给他们说，看他们爷俩啥态度？”段祺章接着安排，“你一会儿就到姐儿那儿，晌午还剩下那么多菜，黑了一块来吃个饭，把这事儿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