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新岁至（二）（1/2）

夜幕降临时，下人将堆满松柏枝条的铜盆放在院中，严安羽上前点上烟，庭院中的篝火也被高高燃起，三人随后回到屋，桌上的各色菜肴已经整齐地摆好，屠苏酒也早已满上。

等沈琼枝和秦梨月落座，严安羽拉着吴嬷嬷和惜春，将二人强行按在座位上，门口的三和定定站着，望着门外的篝火。

“三和，你也来，可别等我动手拉你！”

三和挠了挠头，犹豫半天，坐在了吴嬷嬷边上，严安羽早已遣了下人们去别院，让他们也安心过除夕。

“想说的都在这酒里了。”严安羽端着酒杯，一口饮下。

三四轮酒过后，除了三和，一个个都变得有些迷离，似醉非醉，沈琼枝歪着脑袋，脸上微泛红光，她右手直直指着严安羽，“不行，公子得喝，才几杯，你就趴那了。”

严安羽双手支着头，额前的发丝有些已零零散散的垂了下来，“说什么呢，还要守岁，我怎么可能醉呢？”

她将酒拿的离沈琼枝远了些，“等天明了，三和他们还要去放炮，你们若是现在醉了，明日可都看不到了。”

沈琼枝立马挺直了腰板，眨巴眨巴眼睛，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突然别院传来一阵阵嬉闹声，秦梨月温柔望着严安羽，“这南京城里最会做主子的，只有你一人吧，小女子敬公子一杯。”

严安羽拦下秦梨月就要送进嘴里的酒，“吃些再喝。”然后给她们二人分别盛了碗羹，又拣了翡翠白菜饺。

沈琼枝浅浅尝了一口汤羹，看着桌上几十道菜肴发了懵。

“你们这些个富家子弟，可真是会享受，光羊肉这桌上就有五道相关的，炙羊肉、火燎羊头、蒸羊肉、酒煎羊、红烧酥羊肉，我活了这小二十年，也才吃过三两次，跟着公子，还真是享福，来，小女子也敬公子一杯！”

沈琼枝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严安羽还没反应过来，她一杯酒就又下了肚，然后扶着额摇摇晃晃地坐下。

“不能喝了不能喝了，再喝真就醉死过去了。”沈琼枝话说的有些磕绊，将酒杯一下推了老远。

秦梨月无奈摇了摇头，一个劲往她盘子里送些羊肉。

“那姑娘要多吃些肉了，肉解酒！”沈琼枝本就迷瞪，迷迷糊糊听到肉能解酒，紧忙拿起筷子吃了起来。

严安羽侧头看着秦梨月，“明日会有许多人去府里拜访，所以天一亮我就回府了，唱戏的明日就会来，在这听涧楼的院子里连演三天，到时候肯定会有很多人上门，麻烦姑娘接待了。”

秦梨月埋怨起来，“公子说这话，就是见外了，看来还是没把我们当自己人。”

严安羽无奈倒了一杯酒，碰了下秦梨月的酒杯，浅浅饮下半杯，“那我就跟姑娘赔个不是。”

第二日，沈琼枝是在鞭炮声中被吵醒的，她睁眼醒了半会，看到秦梨月睡在卧榻的另一侧，正准备叫醒她时，惜春走了进来。

“姑娘醒了，我正准备喊姑娘们起床，天马上亮了，到放炮仗的时候了。”

沈琼枝和秦梨月收拾一番，出门就看到下人们已经全都聚在大门口，只见长长的鞭炮自巷子的南头摆到北头，三和站在最南边，望着东边的天际，第一缕光出现的时候，鞭炮也被点起。

墨色浓稠的夜里，一点点光亮闪着，逐渐接连迸溅，人们的笑声和鞭炮声融在一起，随着上升的晨光，一起散在空气中。

严安羽跟沈琼枝她们打了招呼，乘着轿子回了严府，秦梨月带着人去给邻里和一些熟客拜年，沈琼枝留在听涧楼待客。

一个早上，听涧楼的帖子就已经收了整整一叠，前来拜年祝贺的人本来只是想留下帖子就快速离去，看到院子里的戏台，一个个来了兴致，全都约定好晚上过来听戏，邻里闻声也都过来送帖，顺便约个看戏的位置。

沈琼枝穿梭于前后院，生怕晚上出了什么差错。

巳时刚过，严安羽请的鲍家父子也领着戏班子到了，他们提前上了戏台，快速走了一遍戏，然后去了后院换服装。

沈琼枝见他们自己安排的有条不紊，也放下了心，安心去正厅接待客人。

香梅将严安羽为戏子准备的礼提前送上，一人一件棉袄和一双棉鞋，鲍文卿父子很是满意，现在南京城里如此大方的人不多见了。

夜幕渐深，待客人们坐满，锣鼓响起，笙箫管笛、三弦琵琶同奏，十几副明角灯将庭院照得亮如白日，整本戏足足唱到五更鼓，才全部演完。

待客人们全部离去，沈琼枝送走戏班子后，她早已累的直不起身，秦梨月帮沈琼枝分担了些活，二人又在房中饮了些酒，才各自回房休息。

沈琼枝本以为严安羽过了初一就会来听涧楼，没想到足足等到初三，太阳落了山，严安羽才默默进了院子，坐在人群后方安静听戏。

沈琼枝走至严安羽身旁，看到她一脸疲倦，总觉着有些不对，“进房休息休息，外头太冷了。”

严安羽一进屋就瘫倒在卧榻上，“薛家的宴席足足办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