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拿手好戏（一）（1/2）

沈琼枝眼底的焦灼瞬间消散，她微微颔首，“年来渐觉凉生早，此意谁能告。晚晴天气似江潮，便把明朝秋色，与君描。”

薛长贵惊愕不已，他将二人所作的词完整重复出来：

“莲花如雪团栾绕，叶底风微袅。红妆翠盖满池坳，更有双鱼相对，戏兰梢。

年来渐觉凉生早，此意谁能告。晚晴天气似江潮，便把明朝秋色，与君描。”

萧十七爷脸色发青，双唇紧抿，严安羽见状，给他盛满酒，“今日就到这吧，烦请大人们移步至画舫，一同游游湖吧。”

沈琼枝见几人变了脸色，她先行了礼，然后端起自己的酒杯，“承蒙严家少爷和王家少爷关照，今日能与诸位名仕举杯同饮实属荣幸，小女子就先行告退，不打扰各位了。”

秦梨月端着茶与她一同站起，两人双手举杯，敬众人一杯。

王奇才起身，“姑娘怎么就要走了？”

秦梨月眉眼一弯，“我还要给各位爷弹曲儿呢，我先去准备一下。”

沈琼枝眼角含笑，“大人们上了画舫肯定要谈些私事，我一小女子什么都不懂，就不烦扰各位大人了。”

“三和，送沈姑娘回去。”严安羽一脸正色，“姑娘慢走。”

直到几人上了船，萧十七爷仍未说话，金家二爷也一副看戏的表情。

薛长贵脸色一沉，“怎么，十七爷还没尽兴？”

萧家十七爷一瞬牵起唇角，“尽兴！薛大人陪着，小人怎么能不尽兴？就是输给一个妇人，实在感到丢脸面。”

金家二爷接话道，“酒令而已，哪有输赢？况且今日萧兄身子不适，沈琼枝只是占了个便宜罢了。”

王奇才接过下人递上的劝酒果子，“那沈琼枝只会对对诗文，纯属绣花枕头一个，脑袋里空空如野，十七爷怎能与这种贱妇相提并论，她给十七爷提鞋都不配！”

萧十七爷听完这些话，心情稍微顺畅了些，“严公子，坊上所传有一沈姓女子要参加明年的县试，今日这沈琼枝可是闲话里说的沈姓女子？”

严安羽面色为难，“是的，是同一人。”

“她以为会作几首诗词，就能当秀才了，我倒是想看看她能闹出个多大的笑话来！”王奇才眼底的嫌弃就快溢出来了。

严安羽捂着嘴巴，压低声音，“参加什么县试？我可听秦梨月身边的丫鬟说，知县大人早就跟她说明白了，不准她报名。”

金家二爷嘲笑着说道，“这才对，科举圣地，女人都进去了，多晦气！”

严安羽怒色道，“十七爷可是秀才，那沈琼枝算个什么东西！”

薛长贵坐在一旁迟迟没有发声，“你说知县大人不同意沈姑娘报名？”

严安羽一下子慌张起来，小心翼翼地看着薛长贵，“是、是的，薛大人，秦姑娘的丫鬟是这么说的。”

“叫秦姑娘和她的丫鬟过来。”

没一会，秦梨月带着两个贴身婢女上了船，“大人有何吩咐？”

“严公子道，你身边的丫鬟说知县大人不允沈姑娘报名参加县试，你可知污蔑知县大人该治何罪！”

秦梨月的脸唰地一下就白了，她跪在地上，“是真的大人，沈姑娘亲口对我说的，她说知县大人害怕自己做错事连累其他人，不敢开这个先例。”

薛长贵面色发灰，他死死盯住秦梨月，过了好一会，他主动起身扶起秦梨月，“秦姑娘怎么哭了，美人可不能落泪，没事了，送秦姑娘下去。”

等秦梨月下了画舫，薛长贵才开口，“史上有女官先例，但没有女子参加科举的先例，律法也未明确规定女子是否能参加科举，知县大人的心思我能懂，但若是。。。”

船上其他几人也不敢接话，都只垂着头，安静坐着。

萧十七爷轻声道，“我倒觉着，沈琼枝可以参加县试，有些人就是得见见世面，才能明了自己的愚蠢，不然以后若有女子学她，同样不守妇德，整日在外抛头露面像什么话！”

“说的是，沈姑娘怕是连破题为何都不知道吧，哈哈哈。”王奇才大声嘲笑。

金二爷眼珠一斜，话锋一转，“严公子，你是不是对沈姑娘有意，不然为何让她在你们绣坊做工。”

严安羽恭恭敬敬地回话，“金爷，我只是个满身铜臭味的商人罢了，她能带给我银子，我就用她，管她是牛是马。”

金二爷意味深长道，“长得不错，就是性子太硬了，不过再硬的柿子让爷捏捏也就软了。”

严安羽只陪着笑，没有接话。

几人正开怀畅饮，秦梨月的琴声自一支画舫中悠然传出，伴着秦梨月的琴声，还有一道如涓涓流水般的温婉歌声。

“月娘？”萧十七爷眼底一下莹亮起来。

“十七爷怎么知道？”

“曾在苏州有幸听月娘演奏过一曲。”

严安羽察觉到萧十七爷眼底的不明情绪，她看向王奇才，王奇才瞟了萧十七爷一眼，瞬间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