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消失的村庄（四）（1/2）

一群人颇费力气才找到曹寨村人，远远的我就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之后无论如何我也不愿意往前走了，我即悲伤又害怕，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冲击，所有的小孩子被喂了药，大人集体上吊自杀，三百四十七口人，悲壮赴死。

秀碧随我在原处等，相公与谢琰曼儿前往查勘。

夜里回到艾县客栈，我还是无法平静，心下很是凄凉，脑中一直都是那些场景，空旷无生气的村庄，贫瘠参差的山林，还有那一群白骨。我无法想象全村人是多么的绝望才做此决定，外面风呼呼的吹，我无论如何也暖不热被窝。

不知何时睡去，再醒来时相公已经从县衙回来躺在床上，他见我醒了便问我：“是不是吓到了”

“董凝，你说我与皇上的决定是对是错？我很害怕。”

“事情定然没错”

“那为何会造成这般结果？他们原本遭受如此冲击都没有被击垮，但是被“猛虎”逼上绝境，我就是那猛虎。”

“不可这般想，事情层层叠加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人遇到事情往往习惯性寻找外因，他们定然是心中笃信自己冒犯了蛇仙，犯了不可饶恕的罪，再遇上官府强逼所以才这般选择”

“我知晓现今人命如草芥，但是在我老家，人人生而平等生命极其可贵，并非战争可一村的人都甘愿赴死，我能理解但我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

“所以识字认理至关重要！”

缓了一会儿我问：“县衙如何说的？”

“不愿承认此事，但暗暗探查后发现贪腐严重，且事情似是不甚简单。”

“怎么说？”

“按理说皇命层层下达皆有文书，但却没有记录，只有一份修建学院的圣旨存档，可观得县长，及陈醒传回的消息，这一路官员似是果真不知道朝廷有补贴一般。”

“怎么这么奇怪？难道皇上未按我们商议的计划进行？不是陆续发现诸多金矿，且国库充盈我们那些铺子和新奇玩意也是与他国互利，并不缺钱啊”

“暂时还未知具体情况，似是有一只大手覆在此处一般，皇上是否知情还未可知，目前也不可轻易试探”

如此涉及到朝廷的事情，又回到了董凝和谢琰的职权范围，他们便全力追查此事，也为了弄清缘由后以绝后患，别处定然也有此现象，所以事情刻不容缓，自然我们一行人又回到了西京。

我本不喜过问那些事情只想每日躺平度日，便也未参与这件事情的排查。

陆陆续续两个月过去了，我也知晓了其中缘由。

原来皇上为了省事，将建设的流程细致化，专门设立了各类使臣，例如基础木材设了个“木材使”，工人集合与上下工有专门的“人工使”，负责石块杂料的“杂石使”等等，诸如此类，本是皇上直接委派与吏部汇报，紧急时刻可越级报于皇上，这样安排分工明确相互合作颇好，可这样又不便于集权管理且变数颇多。

这选定的吏部新晋官员赵文斌为木材使，关于建设所用的一应木材事宜借由他提前调度，由于工期紧急这赵文斌想显示自己的聪明才智，便自作主张设了个“先给木材后结算”的主意，也不明说只让各人会意，如此这般层层递进到了县里便变了味道，变成了直接征收不予补偿，且各州县知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更加谨慎重视，本需一亩木材的用料，定要备上十亩木材，如此这般劳命伤财导致怨声载道。并

且全面普及读书习字的想法本就不被大众所接受，再来此一番操作就导致了“苛政猛于虎”的传言，而我们日日呆在西京这块风水宝地，怎知民间疾苦？况中间还有各家权贵干涉其中，阻碍这个政策的执行。

知晓其中的因果关系后我心凄凄然，果然做任何事情都极其困难，我就是一个普通人，只是占了新知识的先机，胸无大志，在当今时代想做出什么简直难于登天，如何规划也达不到理想效果，这样也导致我对自己的想法产生了质疑，先前几年我过于高估自己，是时候清醒过来。

我取出纸笔给皇上写信：

“我之前读过一本书，皇都在长安，贵妃要吃岭南的鲜荔枝，皇上便设了荔枝使，由于人人都知道此事有多困难所以全部推诿逃避，但皇命难违，所以设计让一老实人担了这荔枝使的职，这人得知真相后万念俱灰，但因为有亲情牵挂无法直接赴死。

后听了朋友的劝决定前往岭南一探究竟，但人人都知此事难成所以拿他当了将死之人处处刁难，他也索性弃了憨厚秉性强硬拿到了盘缠，历时一个月到达了岭南，却又被岭南官吏刁难一番，无人帮又无钱财寸步难行，原本想就在岭南自杀也能免了家里的祸，但机缘巧合遇到胡商，原本两人相互利用后来竟也处成了朋友，这荔枝使百般实验，原本只能保鲜三日的荔枝也被他保到了五日，可从岭南到长安需要十一日的路程。

后来他受到启发殊死一搏，果真找到了将新鲜荔枝运往长安的方法，但此举似是得罪了岭南官员，他千辛万苦逃过了暗杀，之后回到长安来推行他的运送之法，各个官府相互推诿他走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