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枷锁脱落的疯子（1/2）

北方的秋格外的冷，早早的便下了雪，黎月的雪覆盖了大半国土，雪连着下了好几天。

这天，一个中年人成了黎月的丞相。

十七年前，老皇帝纳了董府三小姐为妃。

十五年前，董才人自缢身亡。

…………

这位新上任的丞相，为人平和，荣辱不惊，很少有人发现，他的眼中带着深深的恶意与绝望。

…………

“要出事了。”

忽然间，游子意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

“能出什么事啊？”

李平一遍遍的翻动着朵儿的书。不看时便藏在胸前。

“你是说黎月的那个丞相吧？”

陈守头也不抬的问。

“你看过了？”

“没有，我看过武王，那个人不简单。”

…………

那是一个夏天，北方的夏天有些燥热，杜金龙出生了。

这孩子天生沉默寡言，也不闹，比别家的孩子乖些，他喜欢发呆。

可能是天生，可能是父母病态的宠爱，他的世界……有些扭曲。

他天生的排斥这个世界，在他的思维里，人是天生的受刑者，自身是十字架，父母是捆住手脚的铁锁，思维是刑具。

他从来痛苦，不是源自躯壳，而是根源灵魂。

他试图思考过这痛苦的根源，最后却悲哀的发现这痛苦竟源自思考。

痛苦逐渐改变了他对很多事情的看法，他开始痛恨身边的一切，痛恨这个世界，最后痛恨自己。

毁灭的欲望不知何时种下了种子，只待某天发芽，成长为参天巨树。

无数次，他险些没有遏制住自己的欲望。

他恨这个世界，他跟身边的人，他恨自己……

他迫切的需要一个载体来承载他的恨，他恨他的父母。

思维上的不同让他处处受限制，他试图寻求救赎，却被父母病态的掌控欲拦下，他解释不清，他无法去恨。

这是爱……

他可以去恨自己，却怎么也无法恨一个真心爱着自己的人。他们没错，他们不该承载这份恨。

那天……杜府犯了罪。

男子流放，女子充入官妓，孩童被卖去当奴隶。

父亲站错了队被斩首，母亲自缢而亡，他被卖去董府。

他和董小姐相爱了，他们本就有娃娃亲，本就青梅竹马。

铁锁跌落，无所顾忌的他本想去寻那心目中追求的真正的死亡，青梅竹马的爱意却构成了最致命的一道捆在咽喉的锁链。

这个悲哀的时代，女子从来都是政治的牺牲品，站队一事，董府也有牵连，为自保，董小姐被送去宫里做妃。

那一天……脱落的锁链化作仇，继续将他捆在人世。

董府站稳脚跟那天，董小姐自缢了，如母亲一样。

“终于要解脱了吗？”

没有！

最后一道锁链的脱落，叫那恨有了载体，他恨这个时代，恨这个国家，恨这个皇帝。

他为自己策划了一场葬礼，无人知晓，却无比盛大的葬礼。

没有载体的恨，寄宿于万物，不断摧毁着他的世界，他的世界早已是一片废墟。

如今恨终于有了载体，那坐在废墟里的人，要起身了。

他不在乎一切，所以，他要拉着这一切来陪葬。

最开始是董家。

…………

无人知晓，一个睡在马厩里的下等仆役，每天见面的都是高官贵族，一只无形的巨手，不经意间扼住了董家的咽喉，黎月王朝里，董家这个无数人只能仰望的庞然巨物，终于在某一天轰然倒地，摔的尸骨无存。

董家是投名状，董家的灭亡，终于叫这些棋子感到了恐惧。他到了武王眼前，贱籍恢复平民，又成了官身。

曾经的棋子们开始反击，只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不觉间也已被扼住了咽喉。

谈笑间，无数世家权贵成为棋子，看他的眼神再也没了看那个睡在马厩的卑微下人杜金龙的蔑视，有的只剩恐惧。

他们卑微的弯腰，求着杜金龙踩在他们的身上，一步步走向高处。

无人以此为耻，反倒是因为腰弯的不够低而恐惧。

他踏着这些权贵的躯体，就这样一步步走到元兴安眼前。

“你想要什么？”

大殿之上，这是元兴安和他说的第一句话。

“我要战争，要毁灭。”

这是他的回答。

自那天以后，元兴安再也没见过那个狂妄无比的男人，他剩的只有平静。

他记得那个眼神，那是要毁灭一切的癫狂。

…………

他还记得第一次见董如烟的场景。

“你就是我的童养夫吗？”

清纯的眼神，不谙世事的语气，以及让他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