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黑心肝糟老头子（1/2）

“你坐下，你不能比我高！”鼻音囔囔的可怜，气势也弱了不少，半点儿杀伤力没有，却听得某人心堵。

苏谨行让步，“好，你比我高。”

苏清欢哑然，“……”

苏谨行：“怎么不说话？”

“说什么？”她低头看他，吸了吸鼻子，眼眶泛红，“说你神经病？你喜欢听我骂你？”

苏谨行不以为意，“你少骂了？”

苏清欢撇嘴，“可你小时候从来不回嘴。”

苏谨行点头，“我现在也没回嘴。”

话音刚落，眼见女孩鼻尖突然泛红，两行清泪毫无征兆溢出眼眶，顺着脸颊一路下滑。

苏谨行心脏漏跳一拍，起身到一半又坐回去，半仰着头，抬手轻拭她脸上的泪，“怎么哭了？我说错了？”

“苏谨行，”她用力打掉他的手，自己擦了把眼睛，“你干什么？”

苏谨行：“……不干什么。”

“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好？”又是两行清泪跟着话音滑落。

苏谨行：“……”

“为什么这么多年不理我，现在却突然对我好？”浓密的睫羽沾满泪滴，被水蒙住的双眼泪如雨下，“是不是过几天又不理我了？你到底要干什么？”

幸福来得太突然，她好怕失而复得后再次失去。

呜咽声在隔间内环绕，男人终于站起身，轻轻搂住女孩颤抖的肩膀，大掌抚上她的后脑，温柔缱绻的声音暖着人心。

“好了，是我不对。”

女孩轻哼两声，推开他的怀抱，抽出旁边的纸巾擦净鼻涕和眼泪，声音依旧囔囔的，抬头瞪他。

“这些年，我不理你，你就也不理我，是不是？”

苏谨行：“……”

苏清欢：“说话。”

苏谨行：“我以为你搬出东院，是不想再看见我。”

他声音沉沉的，有示弱的趋势，无形中助长了苏清欢的气势，回怼道，“那我搬进主楼，是因为我想看见他们吗？”

苏谨行：“你没别的地方去。”

苏清欢：“……”就你会说大实话！

抬手重重给他肩膀一拳，却疼得自己惨叫出声。

男人肌肉坚实，她换手又要去打，苏谨行赶紧握住她双手，拉到眼前查看是否扭到。

苏清欢甩开，气还是不顺，“你当时看不出我需要人安慰吗？这种事让我怎么接受？我那时才14岁，为什么不哄哄我？”

苏谨行静默两秒，开口道：“你恨苏家，却不得不依赖苏家生存，从大小姐到寄人篱下，你需要独立思考的空间，磨练意志，打磨心性。”

苏清欢目瞪口呆，佩服这男人的鬼才逻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从我记事起你就很宠我，从不让我受委屈。”

“你需要成长，不能一直无知又娇纵，会把你惯坏，会害了你。”他顿了顿，“那件事是一个契机，教你直面压力和挫折，教你冷静，教你独立思考。”

“我……”苏清欢想不出反驳的词，她小时候确实被面前这人惯得没样，很多思维上的成长与成熟，都是从那之后学习养成的。

心事沉重，与竹马割裂，中考失利，高中被分到吊车尾的D班，她变得少言寡语、沉迷梦境、逃离现实，还自残地主动要求去献血，只为换得逃去外地写生的机会。

脑袋里充斥各种各样极端的想法，多亏当时的校医看出她的不对劲，每天找机会与她谈心，她想聊就聊几句，不想聊喝杯甜滋滋的饮料就可以走。

后来长大些，翻回去想这段时光，那位和蔼可亲的校医应该不只对她进行了心理疏导和正向思维引导，很可能还用了抗抑郁的药物配合治疗，这才将她拉回现实。

“可那时候你不过也才19岁，就知道挫折教育了？”害她自我调节了那么久，都轻度抑郁了，敢情他在一旁看热闹？场外指导？

好呀，那就互相伤害吧，盯着他的眼睛，凶狠狠道：“少年老成！未老先衰！爹系小叔！”

说完想了想，觉得这几个词不够狠，于是咬咬牙，一句“黑心肝糟老头子”没来得及说出口，就听苏谨行嗤笑一声，说道：“你确实叫过我‘小爸爸’，忘了？”

挑起的尾音带着戏谑，苏清欢反映了两秒，脸刷一下就红了，这事她确实干过，小学低年级的时候。

可她是学舌同学的话，说她小叔叔对她过分照顾，跟她“小爸爸”似的。结果她觉得很有趣就记住了，放学看见苏谨行扑过去就叫。

当时他什么反应来的？记不清晰了，好像整个人都呆住，脸色木讷，应该是被她的突然袭击吓到了。

“你、你、你素质高一点好不好？快三十的人了还翻旧账，我都替你害臊！”苏清欢转身开门又回身警告他，“忘掉！嗯！？”

门打开，女孩头也不回地走了，外面凉爽的风散进来，苏谨行松了口气，脸上的绯红已经退到耳根。

小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