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他们的前世今生（1/2）

金丹滑入腹中，女孩终于抬眼看他，双手紧紧攥住他衣襟，身上的伤口不断渗出血来，染红他月白色的长袍。

“师尊，对不起。”随着两行血泪流下，她眼中逐渐清明，如秋水般的明眸动情地注视着他，却再也看不清他面容。

“是我错了，我不想的……”刺目的红色涌出唇瓣，猩红一片，“我把一切都忘了……咳……是、是我害了你……”

苏谨行迫不及待吻上她额头，紧紧抱着她，在她耳边颤声软语，“清欢，你清醒了？”

“嗯，我清醒了。”她在他怀里哽咽，“可是、可是……”好像都来不及了。

…

金丹入口的瞬间，苏清欢心神剧震，脑中瞬间清明，百年前，跪在天罚台上受罚的场景越发清晰。

身穿大红喜服的男人慌张至极，踉跄跑到她近前，单膝跪地剖丹塞入她嘴里。

血水混着金丹被她吐到地上，无情说出诅咒自己的遗言，字字句句锥心刻骨、痛不欲生。

她不稀罕他以命相救，她要折磨他，也折磨自己。

无尽的悲痛袭上心头，神智再度陷入混沌。

好像有人紧紧抱着她，好像有什么在体内躁动不安，回忆的酸楚搅动思绪，陌生的、熟悉的片段源源不断注入脑海。

被黑气环绕的仙尊有堕魔的迹象，他断骨、抽魂、割魄给毫无生气的她，助她重塑肉身、再入轮回。

熟悉的房间，满屋的大红绣品，男人拿起红底金丝盖头细细摩挲，手畔是她送的木雕发簪和香囊，桌边是一碗蒸酥酪和黄色花束，还有一本《追妻画册》……

画面再度转换，是她逐渐放大的脸颊，眼前突然漆黑，唇瓣附上温软的触感，心间荡漾馨甜喜悦，还有一丝慌张。

明月高悬的山巅，火红的曼陀罗花在莹白月色下肆意摇曳，属于魔族的黑色雾气染了红晕，诡异妖娆，直到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花枝，封印魔心，娇花幻化成小女孩，在宽厚温暖的怀中睡得香甜。

襁褓中的小仙君周身仙气充盈，墨晏清在他腕间刺上金色莲花图案，赐名“谨行”，告诫他万事“谨言慎行”。

昏昏沉沉的苏清欢深深汲气，这些都是师尊墨谨行的记忆，帧帧幕幕都是他对她的情深不寿，可她却做了什么？

她想醒来，却又被扯入一段段陌生场景。

墓碑林立的广袤草原，年轻的仙君帮她安葬好最后一位族人，她心中纵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话，只微笑收下他送她的定情玉佩。

明堂堂的大殿布满红绸锦缎，怒气冲冠的仙君拉着她的手大杀四方，她扯掉凤冠霞帔，怒瞪身着喜服、手持天道卷轴与仙君样貌相同的仙者，起手帮仙君扯断卷轴，逃离天庭。

幽冥府邸，满身伤痕的男人带回并蒂莲的种子，日日用自己鲜血浇灌，直至花苞盛开，摘花入药，与怀中重病的她一同服下。

憔悴的她在弥留之际泪眼婆娑，男人不顾一切耗尽仙力注入她和半部残卷之内，最终力竭而亡。

“不要……不要……”

如泣如诉的破碎声在阵阵滚雷中微不可闻，苏清欢无意识地摇头，耳边传来满含柔情却急促的声音，不停叫着她的名字。

“清欢，清欢，醒醒，清欢……”

清欢，她记起来了，是师尊给她起的名字，说她长大了，不能再叫酥酥，还说他希望她一生顺遂，清浅欢愉。

清浅欢愉。

多么美好的奢望。

她与他的三生三世，写满了悲凉凄怆，与师尊对她的期许南辕北辙。

“师尊。”她轻声唤他。

脑海中的混沌逐渐散去，手上有了力道，抓着温暖的衣襟将脸上的泪痕擦净，她不想再让他为自己神伤。

缓慢睁开双眼，是一道道天雷混杂着业火从天而降，直直劈向苏谨行后背。

失了金丹，他已撑不起结界。

都是她的错。

男人的吻柔软却冰寒，再抬眼，是他嘴角噙不住的血水，一股股涌出，沿着苍白的下颌滑落，砸在她脸上。

灼热刺骨。

“师尊！”

她抓紧男人衣襟，真的来不及了吗？她又要害他一次？

晃眼的天雷再度劈下，千钧一发之际，巨大的金色莲花印记横空出世，将他二人完完全全遮住，隔绝万雷轰鸣。

“墨晏清！冥顽不灵！”

振聋发聩的天音毫无预兆炸穿耳膜，愤怒与失望的情绪霎那间充斥周遭空间，撼动在场三人心神。

“你不是想成为三界共主吗！？我在帮你！！”

狼狈不堪的墨晏清直立起身躯，单手拔出胸口长剑，血迹随之凝结，扬手将剑丢还给不远处的苏谨行。

苏谨行接过长剑插入地面，支撑两人重量艰难起身，苏清欢勉强站稳脚跟，扶住他身躯，用衣袖帮他擦拭脸上的血迹。

墨晏清随手抹掉唇边污血，神色恍惚瞬间立刻清明，抬头望向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