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良夜（1/2）

啤酒没有什么后劲，穿肠水似的。

滴滴还没开到满庭芳大厦，江华瑜脑子里轻飘飘的感觉就没了。

那年轻司机显然也闻见了她身上的浓烈酒气，想跟她搭话，不过她没理。

车停稳，她下车上楼。

不过即使脑子清醒着，她这回也吸取了上一次的教训，仔仔细细确认门楣上的房间号是1509之后，才按了密码锁进去，不然一会儿门锁发出一声“密码错误”，就尴尬了。

杨浩打来视频，“到家了？”

“到了。”江华瑜看着屏幕上他身后的背景，会所和商K一个样，都金碧辉煌如皇宫一般的。

仿佛来这样的夜店消费，就能得到君临天下一般的享受似的。

“他们进去玩了，”杨浩说，“我在大堂等他们，你知道的。”

江华瑜点点头，“嗯，我知道。”

他每次带人去会所，都会在人家的大堂那里打一个视频通话过来，以示他没有一起进去玩。

有些会所有特殊服务，有些则没有，不好判断。

江华瑜也不知道自己对于杨浩的这种习惯持一个什么态度，半是相信，却毫不怀疑，或者说有一点无所谓。

她觉得自己并不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爱他，日子就这样按部就班地过着，过一天算一天，从来不会去想以后的生活。

“今天多亏了你呀，”杨浩笑着说，“毛总刚刚已经跟我承诺了，明天上班我就去签合同。”

“挺好的啊，”江华瑜给了他一个自认为甜美的笑容，“你也去放松一下子嘛，采耳，洗脚，开背什么的，这一阵子跑上跑下，我看你也累坏了。”

“不去不去，”杨浩断然拒绝，“你不喜欢的。”

“我不过是觉得你有点辛苦而已，应该放松一下。”

“那……”杨浩忽然有点讨好地说，“一会儿完事了你出来？”

江华瑜脸色微沉，“我送了一天的外卖，明天又要驻唱。而且喝了那么多酒，累了。”

“要不然等会儿我来找你？密码告诉我？”

“这些年我一直自己住。”江华瑜说，“你偷拿我钥匙的事情还没翻篇。”

她这么一说，杨浩立刻又不干了，好像完全忽略了那么多酒局饭局上江华瑜帮他陪下去的酒。

杨浩说，“我真的搞不懂你是什么意思，我俩在一起也有两年了，为什么你要一直自己住？住一起不好吗？”

江华瑜愣了一会儿。

他总是这样，时而温柔和气，时而又言语刻薄。

杨浩继续又说，“大家谈恋爱都是住在一起，偏偏你就要自己住，我真的个搞不懂你，这样显得自己很特立独行？”

是啊，大家谈恋爱都是住在一起，为什么她就下意识地不呢？

她觉得自己对不起杨浩，也许酒精的作用还没有完全褪去，不知道什么感情在脑子里打转，眼睛也湿了。

“哭什么？”杨浩并不在意她的情绪变化，“有什么可哭的？”

但很快，江华瑜却反问了他一句，“难道我没有陪你出去开房吗？”

杨浩没料到寡言的小鱼儿居然会忽然反击过来，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愣了一会儿才把锅给她甩回去，“榆木疙瘩似的，我们就是缺了朝夕相处的感情，所以你一点儿也不懂我。”

说完，他也没给江华瑜回话的机会，直接就把视频通话挂了。

他倒是不怕江华瑜跟他闹，他对江华瑜有大恩，而这大恩于江华瑜而言，就像个巨石一样，沉重的同时也很难放下。

公寓里立刻变得静悄悄的。

江华瑜坐在廉价的布艺沙发上，心里难受至极，只好把吉他抱着，胡乱弹了一会儿，也不知道自己弹了些个什么旋律。

最后心情缓缓回复，手指重新又开始听脑子的使唤。

在这安静的深夜之中，她才轻轻地弹起了《春风十里》。

那是当时杨浩跟她表白的时候唱过的歌，而现在他弹起来却是断断续续，失误不断，早没有当初的那种感觉。

“……莫名的情愫啊，请问谁来将它带走呢？只好把岁月化成歌，留在山河……”

等她轻轻唱完，心里狂乱的情绪才渐渐平复下来。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电话。

是个男的，语气很糟，“这个月的钱什么时候还？”

“过几天，我有一笔进账，到时候还你。”

“拖拖拖，你丫就知道拖！”

“我有什么办法？”江华瑜很平静地说，“又不是我欠你的，你还想收账你就等着。”

“我……”

来人显然也无可奈何，这年头，暴力催收是会被叔叔叫去喝茶的，于是他很糟糕的语气也变得和缓，“行吧，你尽快。”

“知道。”

她把手机扔到了沙发的一边，本想安静一会儿，手机却仍然不争气，又响了。

她很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