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矛】（1/2）

庄晃的耐心要降到极限时，一只青色背羽的鸟雀，跨越千万里河山，飞跃恒国的深夜，停在了窗边。

那是青川的鸟雀品种。

外界草木凋零，像这种空有一身美貌的鸟儿，是在恶劣的竞争环境中活不下来的。

娇贵的蓝雀，一缕长尾，送来了青川的信件。

“徐朝枝……”庄晃看见了那字迹，脸色更为阴沉。

等到浑身发烫的徐朝枝被带回住所时，庄晃正坐在窗边，面上那是一片的风雨欲来。

她只好先安顿好徐朝枝，再去庄晃跟前复命。

旁地不知从哪来的一个鸟笼，里面关了一只上蹿下跳的青背蓝鸟。

要是平时，茵茵瞧着庄晃的脸色如此不好，肯定是有多远躲多远，生怕触了他的霉头，白讨一阵骂的。

可现在徐朝枝的状况实在不好，而他们四人中，医术最好的只有庄晃，她只能顶着巨大的压力开口：“阿晃，徐朝枝……她……火魂钉。”

她将徐朝枝的所作所为全部讲给庄晃听，话说的结巴，眼里也开始噙满泪水。

庄晃瞧了眼徐朝枝的情况，冷着一张脸，“你以为徐朝枝现在身上只有火魂钉吗？”

“茵茵，你还记得我们刚到恒国时，我说的话吗？”

“当时你说，你羡慕徐朝枝可以去复仇，我说，待到日后，你就知道我对你的好了。”

“看来，无需待到日后了。”

“凡事都有代价的，你现在就可以亲眼看见，徐朝枝的代价是什么。”

徐朝枝的梦，不是很安稳。

但也是无际的空旷。

四周天是黑暗的，地是黑暗的，唯有她身边一圈火海。

火燃烧着，存在着，不热，也不冷，没有气温的感受。

是一整片的静谧无声。

她抱着膝盖坐在地上，脑袋耷拉着，迷蒙的眼神通过膝盖中心的缺口，看见自己的手。

不再是血色的枝芽。

从徐朝枝修灵开始，它便也随之生长，现在已经长成了血色荆棘。

是荆棘啊。

带着硬刺，在她皮肤之上肆意生长，似乎下一步就要从她血液中喷薄而出，扎进她的身体，扎穿她的心脏。

这里孤独、寂静，外面却因她而引发了一场单方面的争吵。

“有一种说法，一个修士由生魂和肉体组成，每个人生魂的实力都一样，足以倾覆一个国家，但生魂和人不同，生魂要想成为一个人，就必须被肉体限制，所以发挥不出全部的实力。”

“当一个人的状态极其偏向生魂时，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更强。”

“当一个人的状态极其偏向肉体时，他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就更受限制。”

“只有三种状态可以突破肉体的限制，其一是梦，其二是识海，其三是死亡。”

“你知道荣竹为什么选中徐朝枝吗？”

“有些人生来就比别人更容易触摸到生魂的边界，但这样的代价是什么？是死亡！”

“命都没了，你又何谈实力？”

“你说，你说什么呢？”茵茵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庄晃说出来的话：“什么选中？你到底在说些什么话呀？”

茵茵脸色苍白，下意识地回头看庄辉良，想寻求一下他的意见，庄辉良便上前牵住她的手，“阿晃，荣竹不是这种的人。”

“她对你们当然不是这样的人。”庄晃叹了口气，“我知道荣竹对你们很好，你们会不相信。”

“【矛】和【盾】，耳熟吗？"

关于【盾】，庄辉良耳熟，他听父亲说过。

“中州就是青川的【盾】。”

中州是青川与外界接壤的唯一关卡，父亲说，中州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守护青川。

“那【矛】呢？”庄晃步步紧逼，眼色如针般毫不退让，一下下扎进茵茵的心里，她不是多么蠢笨的人，只需结合庄晃的话一猜，可是她不敢，她低垂着头，害怕庄晃的眼睛。

她不愿相信。

“徐朝枝现在就是青川的【矛】。”

“你怎么知道？”茵茵倔强地问，她抬起脸，脸上两道泪痕，又觉得说话说着就流眼泪实在没气势，抬起袖子胡乱着擦去，又重复一遍，似乎是质问：“你怎么知道？”

但那语气却是弱弱的，更像是在哀求。

对啊，他怎么知道。

庄晃羡慕茵茵能自由流眼泪的姿态，但他最大的失落只不过是苦笑一声，“因为徐朝枝并不是青川的第一把【矛】。”

阿晃留在青川的最后一天，听说徐朝枝终于不再抗拒与人交流，立马奔往徐朝枝的住处。

还未推开门，就看见房里已经空了。

“阿晃，你不去准备行李吗？”他听见熟悉的声音。

他回头，看见了荣竹。

荣竹是个美人像，脸上挂上了常见的笑，阿晃却觉得这人实在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