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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入京(1/2)
长乐宫中,梅子冰响,凉气幽幽。
麟德暖阁,却是茶香袅袅,热气灼灼。
散席后,宣帝政务繁忙,先一步离开。
宋芸和几位宗室亲王,被接到麟德殿旁的暖阁歇息。
美酒暖身,宋芸吃饱喝足,浑身舒坦,就连僵硬许久的双腿,都绵绵软软,像飘在云端。
她解了衣领最上面一颗扣子,懒懒倚在轮椅上,和宗亲们煮茶寒暄,等着李勉一起出宫。
方才同饮过一场,亲王间已经熟络不少;眼下宣帝再一走,暖阁里的气氛更是热闹非凡,都捧着南阳王开起玩笑。
恭亲王酒醒了大半,面色清朗许多,说起话来却是油嘴滑舌不减,
“南阳王,方才我认真一算,你应该唤我一声大伯才是。前次你入京,大伯还抱过你呢,可别忘了。”
邕亲王是方才邀南阳王听曲斗蛐蛐那位青年。闻言,他高扬起头,颇为轻蔑的嚷道,
“得了,我唤恭亲王大伯,南阳王也唤恭亲王大伯,那我岂不成了南阳王的哥哥了?”
他转念一想,觉得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又踢腆了笑朝宋芸凑近,
“勉弟,上回你进京,我送了你一那只猫儿,还记得不?可还活着?”
周遭戏谑声四起,宋芸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抱歉,时间久远,我不太记得了。”
邕亲王撇嘴,砸了口茶,有些失望,
“罢了,上次你入京,又是争论封位、又是定夺宗祠的,是闹得心烦。是我,我也不愿记得。”
宋芸知道李勉是先太祖晚年在南征时、临幸的一个侍女所生,虽然身份尴尬,却不知其中有何争执可言。
她写字问邕亲王,“哥,此话何意?”
这一声“哥”叫得邕亲王非常受用,折扇一摇,悠悠讲起来,
“勉弟上次入京,也就八岁吧?不记得也正常。
勉弟出生……勉弟想必也知道,你出生没多久,先太祖就战死沙场。
勉弟在外流落八年,先帝太后接勉弟回京,虽验过正身,但要不要认祖归宗、要封什么藩位,朝中依旧争议不断。
最后妥协下来,封了南阳王,赐封地南阳,但没有记入皇氏族谱。”
居然没有认祖归宗?宋芸不知道还有这回事,“那后来呢?”
恭亲王接话,“当时王爷没有任何异议,全然接受了先弟和太后安排。我们都很诧异,不过想来,当时王爷那么小,身边也没个人,恐怕也不知道如何维护自己吧。”
邕亲王想了想,补充道,
“我记得,头天晚上我给勉弟送去那只猫儿,第二天清晨,就听说勉弟领了十万精兵,带着两名仆从,自个儿出了梁京,去往南阳封地了。”
宋芸微蹙眉头。
她知道,李勉带走的十万精兵最后会挥刀向大梁的子民,但她心里为什么会生出一丝凄凉之感。
邕亲王又想起什么,
“对,勉弟还带走了那只猫,勉弟、两名仆从、和一只猫。
说来那只猫可是勉弟从梁京带走的唯一一样东西,我和勉弟还真是投缘……”
邕亲王爽朗的笑音响在耳畔,宋芸却笑不出来。
她很清楚,正是这次出京,将李勉铸炼成嗜杀的魔鬼。
但她脑海里却挥之不去,一个八岁的孩子、孤零零被赶出梁京的画面。
也不知李勉出京时在想些什么?也不知一个八岁的孩子,靠着自己安定一方,历经了多少坎坷,付出了多少心血。
宋芸甚至忍不住想,自己两句话送出南阳兵权,会不会太过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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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公公来报,南阳王妃已经在宫门候着了。
宋芸辞别众人,上了王府的马车。
李勉蜷缩在角落,乌丝从耳侧垂下,挡下大片阴翳,只露出一点莹白鼻尖,看起来异常脆弱。
宋芸心中难受,坐到他身边。
李勉却毫不掩饰的往角落缩了缩,抬起的眼尾通红,竟像是哭过。
他在生气,宋芸瞬间领悟到,因为兵权的事,他只怕是气极。
“李勉,兵权的事,你听我解释。”
晶莹眼波在李勉眼中轻晃,他没有吱声。
宋芸抿抿下唇,自顾说道,
“你想,圣上不让你早朝觐见,特意选在午膳,摆了场家宴。这就说明,圣上只想让你当皇叔,不想让你沾手政事。所以,我帮你送走兵权,正合了圣上的心意。”
宋芸有时候真佩服自己,黑的也能说成白的。
“而且,圣上毫不推让收下兵权,喜笑颜开,说明他其实心底里就惦念着你手里的南阳兵。”
对此,宋芸其实是有些诧异的。
从今日宣帝举动来看,李勉图谋宝座,宣帝未必没有察觉,察觉了就不会没有准备。
所以,上一世到底是发生了什么,让李勉短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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