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头骨（1/2）

龙昊用小刀划开包装胶带，划得很小心，以防损伤里面的东西。

盒的最上边塞满揉成一团团的报纸。

他展开两三张看了看，全是三周前的《每日新闻》，不见任何特征。

便从厨房里拿来塑料垃圾袋，将报纸一古脑儿扔了进去。

报纸着实塞了不少，足有两个星期的份数。

无不是《每日新闻》。除掉报纸，下面是小孩小指大小的软绵绵的东西，不知是聚乙烯还是泡沫塑料。

龙昊用双手捧起，一捧接一捧放进垃圾袋，里面到底装的什么虽不晓得，麻烦事却是添了不少。

去掉一半聚乙烯或泡沫塑料之后，从中又落出一个报纸包。

他不由有些厌烦，折回厨房从冰箱里拿来一罐可口可乐，坐在床沿不紧不慢地喝着，用小刀尖不经意地削着指甲。

阳台飞来一只黑胸脯小鸟，像往常一样咚咚有声地啄食茶几上散落的面包屑。一个祥和的清晨。

不久，龙昊又鼓起精神面对茶几，从盒中轻轻掏出报纸包裹的物体。

报纸上左一圈右一圈缠着胶带，使人联想起一件现代派美术作品。

形状如同长得细长的西瓜，仍无重量可言。

他把盒子和小刀从茶几撤去，在宽大的茶几上小心翼翼地剥去报纸，里面出现的竟是一块动物头骨。

“莫名其妙！博士怎么居然想到我会为接受一块头骨而兴高采烈呢？何况以动物头骨送人一事本身就已相当荒唐，天论怎么看都断非神经地道者所为。”龙昊心中波澜起伏。

头骨的形状与马头相似，但尺寸比马小得多。

总之，根据龙昊掌握的生物学知识判断，这头骨应当存在于生有蹄甲、面部狭长、食草而又个头不很大的哺乳动物的肩上，这点大致不会有误。

他在脑海中推出几种此类动物：鹿、羊、羚羊、驯鹿、驴……此外也许还有一些，但他已无从想起。

龙昊决定暂且把头骨放在电视上。

虽然不大雅观，可又想不出其他位置。

若是把它同壁炉上的大鹿头并放在一起，而这房间当然没有什么壁炉。

别说壁炉，连地柜也没有，鞋柜也没有。

因此除了电视，再没有可放这莫名其妙的头骨的位置。

龙昊把帽盒底所剩的填充物统统倒进垃圾袋，发现最下面有个同样用报纸包着的细细长长的东西。

打开一看，原来是博士用来敲头骨的不锈钢火筷。

他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火筷与头骨相反，沉甸甸的，如乐团的象牙指挥棒。

龙昊情不自禁地拿着火筷站在电视机前，轻轻敲了敲动物头骨的额头部位。

“咕”——一声类似巨犬鼻音的声响。

龙昊本来预想的是“通”或“砰”那样硬物相撞之声，因此可以说颇感意外，但毕竟不便因此而说三道四。

既然作为现实问题发出的是如此声响，再说什么也无济于事。

一来声音不至于因说三道四而出现变化，二来纵使出现变化也不会带来整个情况的转变。

头骨看得厌了敲得烦了，龙昊便离开电视机在床沿坐下，把电话机放在膝头，拨动“组织”正式代理人的电话号码，以确认工作日程。

负责龙昊的人接起电话，说四天后有一项任务，问他有无问题。他说没有。

为确保日后万无一失，他很想向他强碉使用“模糊”的正当性。

但考虑到说来话长，只好作罢。

反正文件正确无误，报酬也够可观。

而且博士说过未曾通过代理人，没有必要弄出节外生枝的事来。

况且从个人角度龙昊不大喜欢负责我的这个人，瘦瘦高高，总以为自己无所不知。

他可不愿意使自己陷入必须同这等人物交涉棘手事儿的境地，除非万不得己。

三言两语商谈完事务性工作，龙昊放下电话，坐在客厅沙发上打开一罐啤酒，老实看电视的时间里，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落在电视上的动物头骨上面。

这么着，龙昊再也不能如平时那样聚精会神地盯视画面，他关掉电视，转而边喝啤酒边愣愣地看电视上的头骨。

凝眸之间，他发觉对那头骨似乎有点印象。

可又全然想不出究竟是怎样一种印象。

他从抽屉掏出T恤，把头骨整个罩起，继续看电视。

11点，龙昊走出公寓，在车站附近的商场随手买了些食品，又去酒店买了红葡萄酒、汽水和橘汁。接着在洗衣店取了一件上衣和两件衬衫，在文具店买了圆珠笔、信封和信笺，在杂货店买了纹路最细的磨石。

还到书店买了两本杂志，在电气品店买了灯泡和盒式磁带，在照相帽买了立拍立现式照相机用的胶卷，顺路进唱片店买了几张唱片。

结果他这辆小型车的后座给购物袋堆得满满的。

大概我天生喜欢购物吧。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