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疯子（1/2）

福升明显愣了一下，以为自己听错了，可言念温方才的那句话清清楚楚地钻进了他的耳朵。

他呼吸一滞，蓦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向她。

言念温蹲下身子，目光与他平视。

“可嘴巴再硬，骨头再硬，能硬得过烙铁，硬得过钢针吗？”

她声音轻缓，却犹如在阴暗中盯着猎物的毒蛇，令人浑身发凉。

最令福升头皮发麻的是，自始至终，那双桃花眼里都含着笑意。

他突然想起自己受烙刑时，在一旁惬意吃着烤肉，唇瓣沾着血色酱汁的少年。

他禁不住抖了抖身子，连呼吸都不畅起来，双眼死死盯着眼前的言念温，自牙缝间挤出几个字。

“你个疯子！”

言念温……不！褚婴！褚婴就是个癫狂的疯子！

此时此刻，他根本没心思再想褚婴是怎么活下来的，也没心思去想她是如何替代了言念温，满脑子只剩下她那双含笑却幽凉的桃花眼。

听到他出言不逊，冀绪瞬间冷眼扫了过来。

言念温毫不在意，神色淡淡，“看来福老爷貌似忘了，阿札莉子现如今是在谁的手上。”

一提到阿札莉子，福升顿时变了神色，整个人颓靡地瘫坐在墙边，低垂着头，半张脸被乱蓬蓬的头发遮挡住。

“福老爷是聪明人，话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半晌，福升沉闷的声音响起，“你如何保证不会骗我？”

言念温眼中的笑意淡去，声音也冷了下来。

“你在跟我谈条件？”

福升没有回话，过了会儿，他低低笑了一声，下一瞬，整个人如离弦的箭一样窜起扑了过来！

言念温瞬间后撤，脚跟一转，同时侧身利落地一个肘击，击打在福升的脊椎上！

福升顿感吃痛，狠狠扑摔在地，面色痛苦，因背部剧烈的疼痛而限制了行动，动弹不得。

一切发生得太快，守在牢门外的冀绪根本没有时间拦住他，瞧见他被言念温制伏，这才松了口气，转念又反应过来一件事——

自家主子“柔弱”了九年，他差点都忘了，主子的功夫吊打他都不成问题，又岂会被一个废了双腿的阶下囚偷袭到？

言念温伸手轻轻掸了掸衣袖，嗤笑了一声。

“九年过去，看来我‘汝南将军’的名号已经不响亮了啊，嗯？”

福升被迫趴在地上，侧着头，双眼透过蓬乱的头发看向言念温，充斥着愤恨之色。

“褚婴！你若是敢动她，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哎呀……”

言念温不怒反笑，没有因他的话生出丝毫戾气，“怎就如此令人不省心呢？乖乖自尽不是皆大欢喜吗？”

福升咬紧了牙关，狠狠瞪着她，“你这个心肠狠毒的疯子！也难怪你满门被斩，都是你……呃！”

冀绪心下大惊，只见言念温刹那间掐住了福升的脖子！

当福升的脖子被紧紧掐住的那一刻，他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双唇微微抖动，尽力地张着，想要争取一丝一毫的气息，血丝迸裂的双眼流露出无尽的痛苦。

面前的那双桃花眼浮上了浓浓的笑意，再一瞧去，又只剩下一片幽凉。

福升的脸庞渐渐扭曲起来，呼吸愈发艰难，死亡的阴影笼罩着他，体内的生命力正在不断流失。

就在他即将咽气的时候，言念温倏尔勾起嘴角，松开了手。

“咳……”

福升如同濒死的鱼儿，劫后余生般地想要张口呼吸，可还没喘上口气，头皮忽地一疼，紧接着便是一阵头晕目眩。

额间似乎有什么东西流了下来，糊住了他的眼睛，那液体顺着鼻子，流到了他的嘴边，稍一张口，一股铁锈的味道顷刻间充斥在口腔内，刺激着味蕾。

福升意识混沌，虚弱又恍惚。

血？

他……的吗……

冀绪瞥了眼气若游丝的福升，担忧地看向言念温，犹豫再三，终是出声唤道：“主子！”

言念温被这一声唤回了心神。

她怔了怔，低头看了眼正被自己抓着头发，头破血流的福升，眸光微晃，蓦地松开了手。

本就神志不清，再没了力道支撑，福升直接摔向地面，头磕在地上，眼睛一白，昏死了过去。

言念温神色晦暗，乍然转身向外走去，经过冀绪身边时，脚步微顿，侧眼看了过来。

“知道该怎么做吧？”

被那双眼睛注视着，冀绪心里莫名一怵，呼吸都紧了几分。

他不敢与其对视，迅速垂下了头，目光看向脚下。

“属下清楚！”

得到答复，言念温收回视线，径直向诏狱外走去。

冀绪突然似是想到了什么，看了眼不知死活的福升，速速给牢门落了锁，迈开步子向外追去。

空气中充斥着潮湿的气息，冷风夹杂着雨点乍然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