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潜入敌营情报来（一）（1/1）

旭日初升，又是一日之计在于晨。

李府管事媚娘坐在红木椅中，右手持一团扇，圆月型的扇面上勾画着富贵牡丹，色彩艳丽，栩栩如生，她一边轻摇团扇，一边皱眉看着堂下的女孩子们。

“只有这种货色吗？”媚娘面色不豫。

堂下，从左到右，站着七个女孩，都是十四五岁的年龄，面有菜色，眼神呆滞，身上的粗布衣裳虽然已经努力洗干净了，但还是隐约带着鸡舍猪圈里的味道。

那股味道飘近媚娘，使她的脸色更为不悦。

虽然李府昨天夜里突发变故，一场食物中毒事件夺去了三人性命，另有大量侍女卧病在床，急需大批人手补充，但也不至于饥不择食到这个地步。这几人遑论给老爷夫人当侍女了，便是丢去院子里当粗使丫头都有失体面。

勉强选了三个，便让家丁将剩下的带了回去。

“来人，陪我出去走走。”媚娘吩咐道。

刚刚那几个女孩子，都是李家佃农送来的女儿，这些佃农都是世代给李家种田的，家世清白，忠心上也没有问题，奈何这次送来的几个女孩子都粗手粗脚，做些洒水扫地的粗活没问题，但更精细的活计恐怕就胜任不了啦。

而且那副蠢笨的模样也没法送到老爷夫人身边……

所以媚娘决定去牙行里逛逛，看能不能从人牙子手里买到几个伶俐的丫头。

结果刚刚出门，便听见李府大门对面围了一群人，交头接耳，嗡声如蝇。

“出了什么事？”媚娘皱眉，“为何如此喧哗？”

家丁挤进人群看了看，回来告诉她：“有个女子，正在卖身葬父。”

“哦？”媚娘挑了挑眉头，莲步轻移，前方自有一群家丁为她排开人群。

人群一开，一名女子便映入媚娘的眼帘，令她不禁眼前一亮。

那女子一身孝服，浑身上下素白一片，只有乌压压的发丝从一边肩头滑落，与身上的白色交织在一起，于是黑的更黑，白的更白，犹如一轮浮云遮蔽的明月，于朦胧处见皎洁。

媚娘不禁走上前去，闻其脚步声，那女子微微抬起头来。

柳眉纤纤，容颜绝丽，尤其一双盈满泪水的眼眸，好似剪了一池秋水装进瞳中，与人对视，未言一字，已让人生出三分怜惜。

真是举世难寻的美人。媚娘团扇遮面，欣赏片刻，然后柔声道：“这位姑娘，你可真是卖身葬父？”

“是啊。”那女子，也就是聂小倩面无表情的说，“只要贵家肯出三十两银子，替我厚葬父亲，我今后愿意为贵家做牛做马，为奴为婢。”

三十两银子说多不多，说少不少，但用来买这样一个绝色美人实在划算，媚娘当机立断，命人取了三十两银子来。

“我是李府管事，姓林，你以后可以叫我林姑姑。”媚娘牵着聂小倩的手，和颜悦色道，“财不可见光。你一个女孩子家，拿着这么多银子，恐生事端，我可以派人替你操持丧事，待到发丧的日子，你再亲自为令尊送葬，敢问姑娘意下如何？”

“这是最好不过的了。”聂小倩回道。

媚娘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然后领着她进了李府。

聂小倩跟在媚娘身后，临进府时，回头看了一眼。

几名家丁正在收拾她“父亲”的尸体，满脸厌恶，满嘴晦气。

其实大可不必如此，那具尸体，其实是她用纸剪出来的纸人，上面施了一层障眼法，使之看起来有血有肉。

目光越过纸人，越过家丁，越过层层叠叠的人群，最后定格在街角处一个女孩子身上。

两人四目相接，她笑吟吟的看着聂小倩，而聂小倩冷冷的凝视着她。

“要好好干活啊！”她朝聂小倩对了个口型。

聂小倩冷哼一声，扭过头去，可即便如此，对方的容颜依旧在她脑中挥之不去，令她忍不住握紧拳头，心中倍感屈辱。

“又想命令我吗？”她在心里冷笑，“蓝小蝶。”

虽然答应了宁采臣，要帮他回报燕赤霞的恩情，可是一想到这主意出自蓝小蝶之手，她就觉得如鲠在喉，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聂小倩想要逃离妖楼，一直都想，不单单是为了跟宁采臣双宿双飞，更是为了逃离蓝小蝶。

“我不明白，我们两个明明是一起被姥姥捡到的。”聂小倩心想，“为何姥姥会如此偏心。论美貌，比才学，拼法力，你有哪一点比得上我，为何姥姥会选你为义女，授以权柄，亲传功法，将你当做亲生女儿疼爱，而我却要穿你不要的衣服，吃你不喜欢吃的东西，看你的脸色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