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1）

窗外惊雷乍起，沈绛缩在被子里抖了抖，闭着眼睛强迫自己睡，可是翻来覆去的，刚有些困意，就被外面雷雨声吵醒。

“唉…”沈绛叹了口气，这雨下得真不是时候。

“沈绛。”

墙那边忽然传来一道声音，沈绛吓了一跳，差点儿从床上翻下去。

半晌，她迟疑地开口：“魏含章？”

她知道魏含章就在隔壁，可她没想到房间隔音这么差，不由得有些汗颜。

魏含章脑袋枕着双臂，听到那边儿的声音笑了笑，还真是能听到啊。

方才他喊她一声后那么久没动静，他还当她故意装聋作哑呢。

魏含章转头，眼神盯着墙，语气里有一丝笑意：“你是不是害怕打雷？”

沈绛耳朵尖儿偷偷红了，正值夜深，伴随着窗外雨点交错，有这么一个人隔着一堵墙问她是不是害怕打雷，骤然就让她安心许多。

沈绛胡思乱想了一会儿，才想起还没有回答魏含章的话，她轻咳了一声：“有一点儿。”

“为什么？”那边儿立刻接着问道。

沈绛是万没想到，魏含章会问她为什么？以前她害怕打雷，云儿都是直接告诉她别怕。然而沈绛就是害怕，云儿轻飘飘的一句别怕顶什么用。

可是…魏含章竟然会问为什么？

难道是因为知道了害怕的根源，或许就不害怕了嘛？

“可能是因为我见过雷劈下来吧…本质上，我还是怕死。”

沈绛声音有些低，魏含章动了动身子，耳朵几乎贴到墙上才能听清沈绛的话。

魏含章听到沈绛说她怕死轻轻笑了一声：“谁都怕死的，这很正常。”

沈绛垂了垂眼，不太正常吧？毕竟没有人怕死怕到她这种程度的。

魏含章没听见那边儿回答，问道：“还是害怕吗？”

沈绛点点头，转念想到他看不到，又重重“嗯”了一声。

魏含章想说什么，沈绛忽然问道：“魏含章，你会唱曲儿吗？能不能…”

魏含章眼皮子跳了跳，沈绛可真的敢提要求，竟然能想到让他唱歌，得寸进尺的丫头！

沈绛又补充道：“不白让你唱，我可以给你做吃的，你想吃什么我都可以做，蜜汁火方、虫草甫里鸭、碧螺虾仁、枣泥拉糕…”

“沈绛！”魏含章忍无可忍地叫停：“大半夜的，你故意说这些？”

沈绛缩了缩脑袋，妥协地很快：“那好吧，不说了。”

沈绛也是犯蠢，晚膳早就过了好久，魏含章这个时候听这些，免不得腹中饥饿，倒像是沈绛故意坑他。

因为方才做了没脑子的事儿，这会儿沈绛安安静静地躺着盯着床顶的帐子，依旧睡不着，但是没再跟魏含章说话了，估计魏含章也不想搭理她。

却没想到那边儿一声轻笑，低沉醇厚的曲儿隔着一面墙响了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

王于兴师，修我戈矛。

与子同仇…”

沈绛眨眨眼，屏住呼吸竖起耳朵安静地听着魏含章轻轻吟唱的一段儿《诗经》。

这样慷慨激昂的曲子，原本是不适合放在晚上，可沈绛听着，心里升起一股子安心。

她想，魏含章这样的人，果真是一点儿都不温柔，可是，为什么恰恰就是这样的他，让她心里觉得踏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