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章 成长的代价（1/1）

成长终有代价，是一次一次与亲人的别离，也是体悟那淤堵在每条心脉的痛苦，亦是那与受伤、失落、失去的交锋。

欢载仿佛一夜间长大了，他看着早春那棵梨树下，飘落的点点白色花瓣，看着那案几上香炉里，飘出的袅袅青烟，看着那皇奶奶寝宫门口，光影疏离的白色台阶，一切都像她还在一样。仿佛她只是在跟欢载捉迷藏，仿佛他们只是恰好擦肩而过。

皇上一夜间头发全白了，身形也佝偻了，像一棵快速枯萎的老树。

“让我多留在皇奶奶宫中一段时间吧，我想再闻闻她留下的味道。”，两行泪从欢载眼中滑落，皇上紧紧抱住他，这位坚强的老皇帝，在众人面前紧紧压抑住悲伤的老人，在自己孙子面前终于绷不住了，号啕大哭。

欢载轻轻抚摸着皇爷爷那弯曲的脊背，今天他成了皇爷爷的依靠。

时光流逝，一年半的光景过去了，欢载变得越发成熟沉稳了，只是再也没有了他那如绚丽开放花朵般灿烂干净的笑容，取而代之是如新月般嘴角的微微上翘。

或许成熟的代价，是没有什么打心底里的开心事了。

皇上刚进御书房，就看到欢载端坐那里，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要来宫里帮皇上看奏折，

皇爷爷拍了一下他后背：“看的怎么样了？”，

“我把这些都分好了，一共两摞！一摞都是开心事儿，一摞都是糟心事儿！皇爷爷愿意看哪一摞儿。”

“那当然愿意看开心事了！”，皇上逗欢载，欢载撇撇嘴。

皇上敲了他脑袋一下，“呦！才看了几天奏折呀，就看不上你皇爷爷啦！”

“如果是我，我可不愿意看那一摞，这些官员们，个个歌功颂德，全都是满嘴油滑，马屁拍得啪啪响！”欢载说得振振有词。

“这一摞有些话说得是难听了点，但是情真意切，有些说得也不无道理！”

“那这个呢？”皇上不知在哪里又拿出一本奏折来，欢载接过来仔仔细细阅读起来。

“这不是半个月前西北赤水县水患，特要求减免当年赋税和拨付二十万金赈灾款的折子吗，我有印象。这赤水县今年不知怎么了突如有了水患，幸好那里的县令倒是个勤政为民，廉洁奉公的好官，积极泄洪，妥善安置灾民，大家都很满意，很多官员都上书夸赞过他。”欢载脑子特别好用，只要看过的东西，便过目不忘。

“皇爷爷，这样的好官员就要好好嘉奖，多多赏赐！”，

皇上用奏折敲了一下他脑袋：“你倒是大方！”

欢载顶嘴，“我看皇爷爷就是小气！”

皇上白了他一眼，“你呀！也看了这么久奏折了，下去走走吧，就去这赤水县，了解一下当地灾后情况。”

“真让我去？”，欢载露出许久都没见的大白牙。

“是！但你这次微服去，只去体察，不得干涉，要是敢显摆你皇孙的身份，回来看我怎么揍你！”皇上伸出了拳头，故意在他眼前晃了晃。

“遵命，皇爷爷！”欢载高兴地答应了，“还有你看谁来了？让他进来吧！”皇爷爷吩咐蔡公公。

远远的，欢载就看见一个英俊笔挺的年轻官员，他只觉这个身影眼熟，等走近了，他忽然反应过来，这是那个辞官儿！

“参见皇上，皇孙殿下！”，辞官儿标准地行了个礼，抬头一瞬间忽然愣住了，皇孙殿下这张脸，分明就是思思小姐！

“你们应该早就见过了吧！”，皇上对辞官儿说。

“思～”，辞官儿结结巴巴刚说出个思来，欢载就迅速退到皇上身后，着急的把食指放到嘴巴前，朝着辞官做了个嘘的手势。

辞官儿立刻心领神会，“是！是！皇上！多谢皇孙殿下，我才能从百享院被解救出来，才能有机会被宁王殿下赏识举荐入官。皇孙殿下的恩情，臣永世难忘！”，

欢载刚才紧张地冷汗都出来了，现在听辞官这么一说，总算是没暴露他扮过女人的事情，悬着的心也就放了下来。“算你机灵！这王叔也不提前告知一声，还真是不靠谱！”他暗想。

“欢载，这个陆修文现在是七品监察御史，他现在也微服随你一起去，去赤水县要多考察考察民情民意，多看看老百姓过的日子。还有我让经常给你看病的王御医也跟你们一起去，这一路上难免有个头疼脑热的，你带着他我也能安心。”皇上交代欢载，

他没想到皇爷爷竟然替他想得那么细，有些感动，鼻子一酸，眼眶又红了。

他又看了一眼辞官儿，忽然对自己的眼光有些骄傲。“陆修文～当日就看好你，嗯～，我这眼光还真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