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祈求（1/1）

顾宇说到这，突然停下了。

“然后呢？”南栀问道。

“然后？”哽咽逐渐变成哭腔，“我服下确实四日便痊愈了，全然不见先前那般形容枯槁的样子。转变发生在一年后，师父身上开始隔三差五的出现伤疤，样样不同，样样、样样狠辣。”

他嘴唇颤抖，手指握的极紧。

“那天，师父叫我去买城东徐记的那家桂花糕，那是我最爱吃的糕点，师父平时从来不让我去买，平时几年才能吃上几块。所以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我没有考虑，为什么师父会在非年非节的日子从城西的家中去买城东的糕点。”

顾宇脑海中又浮现出三年前的那一幕，情绪再也克制不住，眼泪如决堤的洪水砸落棋盘:“当我提着桂花糕进入家门时，面前给我的只有满目血红。满地都是血啊，我当时甚至都觉得世界变红了，也不敢去想那是师父的。我在家中找啊找，哪都没找到。”

“你猜，我最后是在哪找到的？”

没等南栀回答，他又自顾自道:“在家中密室，师父就在存放我幼时玩具的地方，那么大的他，就被暴力的塞进了那么一个小小的盒子里。”

“后来我才知道，药神山是西凉的地方，而回生花更是药神山的瑰宝。师父他抢了西凉的宝物，西凉又怎么会放过他。”

西凉是与北凌、南诏齐名的第三大国，其中以刑罚惨无人道冠名。

“西凉人狠辣凉薄世人皆知，所以他们对待我师父更是如同对待牲畜。我师父为了不让我担心硬生生忍了三年，三年！146种酷刑，银针嵌指、背铁绕柱、红油淋头……生不如死莫过于此。”

说到这，顾宇手心露出鲜血。

南栀听到后沉默不言，顾宇列举出的这三种刑罚是最初的西凉国主为享乐而建，后发展为三大酷刑。

所谓银针嵌指，就是用细长的银针深入十指的指甲盖中，直至鲜血淋漓。

背铁绕柱，便是人上身赤裸，背着烧红的烙铁围绕一根粗壮的柱子跑上七七四十九圈。

而红油淋透就是将烧热的红油一滴一滴滴上受刑人的头发上，通常不出五滴，便都会招了。

南栀自幼不会安慰人，只是站起身来沉默着拍了拍顾宇的肩。

顾宇压抑的哭声在黑夜中显的极为明显，在南栀的无声的安慰下他的眼泪更加汹涌。

过了许久，他终于缓过气来。

想到刚才自己的样子，他擦了擦脸上残存的泪痕，脸颊有些发烫。

他有些不好意思，生硬的转移话题:“如果没有你娘，你想干什么？”

南栀手一顿，后收了回来。

缄默一瞬，她开口:“本宫不知。”

说完，南栀又反问回去:“你呢，你想干嘛？”

“为我师父报仇。”

“然后呢？”

“……我也不知。”

顾宇说完，抬头看着南栀，轻咬下唇，眼中的亮光忽隐忽现，语气忽然带上一丝祈求:“你能帮我吗？灭了西凉。”

南栀听着顾宇这番话倏地沉默住了。

顾宇也觉得可笑，但他别无他法，只能厚着脸皮再次开口:“你帮我灭了西凉，我会成为你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刀，无论刀山火海我替你闯。”

顾宇猛的翻身跪了下来，同时取下背后的灵瑞剑，剑未出鞘，刀尖朝下，握着剑他低着头，语气郑重:“求你，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南栀依旧没有回话，只是沉沉注视着顾宇，眉目隐在阴影中看不清楚。

“此事不小，容本宫考虑考虑。”南栀终却开口，声音略微深沉。

顾宇面上一喜，脊背更弯:“我等你消息！”

“后日晚，你来找本宫。”

说完南栀转过身去，径直走向房内。

身后的顾宇也起身，轻功运作，不过几息间立上了房檐，他回头看见了刚刚关上的房门，心中情绪复杂。

最终他在月下短叹一声，飞身隐入茫茫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