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对不起（1/3）

余晖照缓江，微风过身旁。

人走混不知，欲寻人以亡。

世间的一切事物都是如此。

落日的余晖被人赞扬，却不知明日是否还能看见那朝升太阳。

画家的身亡被人痛惜，却是他生前的画作进入了名人的殿堂。

人们总是如此，还在时，觉得习以为常，离开时，觉得天各一方。

人们总是怀念从前，怀念他巅峰时的闪耀，怀念他濒死的余晖，却永远不会珍惜眼前的时光。

。。。。。

顾北踮起脚时就认出了他，他是顾北儿时的梦想，他是顾北破开迷茫耀光。

虽然他被抛弃在江河，顾北却认为这是天赐的梦想。

他只是一张面具，他被丢在江河里，他可能有着开裂，他可能不完整。。。

顾北有着无数的理由不去将他拿起。

却没有办法真正的说服自己。

落日余晖下的熠熠生辉，照进顾北的眼眶，让他以为这是天赐。

河流的流速不快，顾北跑起来就能赶上。

顾北又看了一眼，确定方位，转身向下水口跑去。

下水口，河对面早已拆除，全部装上了围栏，但在老街区还是有所保留。

一块块青石雕刻出来的台阶，带有轻微的弧度，延伸直下。

青石台阶的表面有着片片绿意盎然的苔藓，台阶与台阶之间那郁郁葱葱的杂草，无不说明此处已是许久无人踏足。

无人踏足并不代表没有用处，眼下顾北就需要靠他拿到面具。

到了下河口，顾北放慢了脚步，看着那绿盈盈的台阶，顾北也知道不能急缺。

况且面具也还没到，距离晚饭也应该还早。

不急。

顾北认为他计划好了一切。

带着稳重走下台阶，感觉脚步滑溜溜的，那就更不能急切。

一步一步，一步下稳，在迈下一步。

平安稳健的走完所有台阶，顾北到达一半在水一半在陆的平台。

那是以前人们用来打水洗衣的地界，平台上还隐隐约约能看到无数人踏出来的轨迹。

但大多的轨迹早已被自然所掩埋。

现在的平台布满了绿茵滑腻的青苔。

顾北深知危险，耳边传来无数教导，有老师的，有朋友的，有院长婆婆的。

顾北当然知道，顾北会注意的，顾北十分小心。

并且面具就在河边，顾北只要站在微微水边。

没事的，顾北一点一点探过去，顾北稳打稳扎绝不迈大步。

顾北找好位置，顾北找好角度。

面具在不断前进，不急不缓，挤开了河边的杂草，破开了前方的垃圾。

终于他们终将相遇。

只是差了一点，差了一点弯腰的角度。

差了一点拿到，顾北用力探出手。

拿到了，手与面具相接，一把将其拿在手中，紧紧握住。

站好转身迈步微笑。

顾北完成了一场完美的钢丝演出。

顾北手拿面具享受万丈光芒。

人们总是喜出望外，情不自禁，人们都知道危险不能任性。

但每年都有人受骗，每年都有人被淹死。

是他们没听过别人的劝解吗，是他们没听过大道理吗，是他们不够聪明吗，是他们不会游泳吗。

没用的被骗的总是自以为聪明的，淹死的多是会游泳的。

顾北也是这般。

他知道河边有苔藓会滑，他知道自己不会游泳，他知道掉进水里就可能会死，他知道。。。。。

他什么都不知道。

但没有经历又何谈知道。

转身迈步，顾北踩到之前踩塌苔藓，许是生命的微弱反抗。

滑倒心惊，面部撞地。

顾北能反抗吗？四周都是绿茵滑腻的苔藓，他们好似在为被踩死的苔藓复仇。

他们让踩踏者无处借力，无法停滞。

顾北无力反抗，顾北头招重击，顾北还没反应，顾北掉入水中，顾北没有放手。

一条顾北小跑都能追上的缓河，却拉开了城市的发展，拉开了贫富差距，自然也能淹死一个不会游泳的孩子。

顾北像一只在快被溺死的羔羊，全力扑腾，想要回到陆地。

没用的，没用的，心态的崩溃，手脚的无力，越来越远的岸边，无不告知，顾北年岁已尽。

所有的生命都不会放弃生的渴望，哪怕所做的毫无意义，哪怕会加速生命的死亡。

但他只能去做，没有选择。

顾北双手双脚使劲的摇拽，企图抓住生的希望，顾北张开嘴想大声呼救，发出尖叫的哭喊，却被呛的止不住的咳嗽。

好累，好怕，好无力。

看不见的希望，发不出的求救，无法想象的后果，渐渐下沉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