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1/2）

霍明翰没有公务时，最常看的也是食谱，据怜儿说，霍少帅连前清的厨子都挖来给她做饭，而哺育朵朵的奶妈也跟着一并优待，餐餐都是精挑细选送过去。

又过了半个月，随着公婆乃至霍姑姑的到来，凌素素这颗心总算是真真正正放了下来，她是知道那段历史的，霍家越是深受倚重，未来怕是越难抽身，她想要保护家人了。

现在霍明翰的家人也是她的家人，她不想看到任何人受伤，甚至离开。

这日，凌素素刚巧吃了午饭，正歪在床上看书，无所事事的她，除了逗孩子便是看书，如今霍明翰在家，根本不会让凌泽凯将账目拿给她看，于是她也只能打发时间看闲书。

霍公馆

迎来送往的好不热闹，霍明翰那么不喜欢应酬的人，也忙的不亦乐乎，且不说奉军一众将领纷纷登门道贺，颖军的将领也悉数到了场。

前院的热闹，早就跟凌素素绝缘，她现在正在坐月子，别说是将领家眷，就连霍姑姑跟公婆来了，都被霍明翰挡在了门外，美其名曰素素身子还在恢复，担心着凉。

她起初还埋怨霍明翰霸道不尊重长辈，担心公婆会觉得她拿娇不高兴，却没想到公婆非但不生气，反而送了不少礼物，最为珍贵的便是婆婆送的鸽血红项链。

后来的后来才知道，这个是婆婆早在霍明翰八岁的时候便备下的传家礼物，而霍姑姑跟姑父送了凌素素一副名副其实的金算盘，看着金灿灿的算盘，她满眼放光。

这份礼物真的是送到心坎里，她很喜欢，悄悄掂了掂重量，她笑得格外灿烂。

“小财迷，早知道你喜欢这物件，我先送了。”霍明翰无奈的看着自家媳妇手里手到手软的模样，无奈又宠溺。

凌素素：“不不不，你不懂，这并不是财的事，而是看到就莫名欢喜的雀跃。”

……

霍明翰彻底无话，爱怜的揉了揉她的头，不管她说什么，都觉得十分有礼貌，因着日寇被逼回了三省之内，在各国的压迫下，签下了共治安保的条款，而急需休养生息的奉军颖军也顺势休养生息。

粉饰下的太平景象，越发欲盖弥彰的消亡景象，让那个年代笼罩上了沉沉的阴影。

后来的后来，凌素素才知道，这一切都是左晋安用性命换回来的，而这世间再没有那个诙谐幽默却玩世不恭的翩翩君子。

他所喜欢的政治手段，也成了被人淡忘在历史洪流的微尘。

时光倒回到了九月二十九的那场哗变，左晋安的军队从京都城直奔承平，因铁路在战火中炸毁，不得不绕路支援，奈何日军早已埋伏在了边界。

那场战役是敌寇宣战以来最为惨烈的一场战役，弹尽粮绝的总统护卫队，面对着一波波蜂拥而上的敌军，以一敌几的肉搏。

当得到消息赶来的迟丞抵达时，早已血流成河，尸山遍地，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硝烟气息，混杂着令人作呕的血腥气。

迟丞不肯放弃，拼了命在人堆儿里找寻左晋安的身影，当他看到沈国伟浑身是血的压在敌人尸体上时，纵然冷硬刚强的迟丞也不忍泪目。

奉军的将领，终于在敌军尸体最多的地方找到了左晋安的身影，他胸前血肉模糊，刺刀早已划破他的胸膛。

当霍亦如赶到时，她只看到破旧的行军床上，躺着面如死灰的左晋安，他穿上了干净体面的西装，毫无生气的躺在那里，再不是说笑随心的安少。

有一瞬间恍惚，她觉得那根本不是他，左晋安狡猾的像只狐狸，从来没有什么事是他算计不到的，他怎么会死呢。

他必然在偷懒，想继续过他金醉纸迷的日子，想要将保家卫国的重担都丢给霍家，他就是个纯粹的纨绔，从她见他第一面起，他就是那么个纨绔公子，为国捐躯这种事，做不到的。

“亦如，想哭就哭，别憋着。”

迟丞看着霍亦如抖动的肩膀，知道她在忍着不哭泣，他按着她的头压在他肩膀上，任凭她的眼泪落下。

“左晋安，你答应我，要等冬天去滑冰，你怎么就说话不算数，起来，站起来。”

霍亦如摇了摇头，她不相信，前几日还笑得灿烂的人，如今冷冰冰的躺在这破旧的四合院里面，周遭简陋的陈设，跟他大总统的身份一点都不像。

“你不是最讨厌脏乱的吗，你再不起来，信不信我们就把你留在这里，让你一辈子都在这破旧的四合院，左晋安你给我站起来。”

她挣开迟丞的怀抱，一步步挪过去，叫了好几声，却不见左晋安睁眼，她跟迟丞征战沙场那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可以冷心冷面，身边的将领来了又走，在她的意识里，左晋安是不会离开的。

“亦如，左总统他用自己换了一个条约，那是我在承平收到的最后一通电报，眼下局势纷乱，打破统制后，日寇也会投鼠忌器，左总统用他的命换了国民的喘息之机。”

迟丞哽噎，闭着眼，满面懊悔，他不知道的，若是他知道左晋安打的是这个主意，他怎么都不会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