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2）

人群中的白三郎，一袭素衣，清清冷冷。

冬日的阳光薄薄地洒了下来，透过树枝印在他白皙的容颜上。

那浅浅的树枝阴影，仿佛把他如画的脸切成了斑驳的块状，给他带来了一种静谧的异美。

他的睫毛很长，像是鸟儿的羽翅一样微微下垂，半遮着琉璃般清冷的眸子。

他的气质也冷。

冷得像是冬天的枯泉。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疏离感。

仿佛弥漫在冬日的清晨里，那薄薄的雾气。

让这世间的一切，都看不真切。

你仿佛很靠近他，仿佛又离他很远。

似镜花水月。

他们的议论声，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族长的决定，也没有让他的眸中起任何的波澜。

他行走于尘世，仿佛又没有被这尘世给留住。

任凭那几户胡搅蛮缠的人家怎么嘲讽他，他的心依然平静如水，他的眸光依然冷如明镜。

然后，族长从书房里找来了几本书，这几本书都很薄，里面没有多少内容。

他让白三郎和那几户人家的孩子，用一天的时间，在他家的院子里好好地学习这些内容，等到了傍晚的时候，他把自己出的一套题，分发给他们，让他们当面做题，再由他批改。

那几户人家自信满满地同意了。

他们觉得白三郎一定会输！

白三郎用了一盏茶的时辰，翻完了最薄的那一本书。

白三郎用了两盏茶的时辰，翻完了稍微有点厚的那一本书。

白三郎用小半炷香的时辰，翻完了三本当中最厚的那本书。

他每翻完一本书，便将手里的书交给了其他的几个应考之人。

族长的目光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见他很快便看完了三本书，立刻满意地点了点头。

这孩子博文强记，以后定是大才！

当年白老婆子冒着大雪，在他家门口跪了许久，请求族里出钱给他读书。

当时他没有同意。

就算他同意了，族里的族老们也不会同意。

族长和族老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要读书，读书需要花费很多钱！

他们的确会偷偷地挪用一些族里的钱财，用在自家孩子的学业上！

但给外人可不行！

所以，哪怕这孩子有村里的先生举荐，说他是个读书的好料子；哪怕有他娘雪中跪求，展现了一片拳拳爱子之心，族中也没有动容。

但现在不一样了。

现在白老婆子没有要求族里供他，只请族长借阅藏书，他还是很愿意做这个顺水人情的。

如果白家攒了一些钱，愿意送他去科考，只等他考上举人，后头就有达官贵人、富商巨贾主动资助，他就有钱继续考下去了。

到那时候，他肯定会记得族里今日的借书之谊，说不定会有所回报。

那几户人家见白三郎这么快就看完了几本书，顿时面露鄙夷之色。

“瞧见了吧，瞧见了吧，这是破罐子破摔了呢！知道比不过我家孩子，所以草草地翻了一下书，就把书交给了别人！”

“可不是嘛！他今天要是能答对一道题，那就算不错了！”

“你还是太高估他了，他就那么草草一翻，我看他连一道题都答不对！”

……

“话也不是这么说的，”周大娘也在这里看热闹，闻言立刻为白三郎说起了话，“三郎这孩子记性很好！他大堂哥白建功也是读书人，比他多读了好些年的书，结果在比背书的时候，他大堂哥根本比不过他！”

“是啊，这些我们都看在眼里，当时我们都惊呆了！”又有一个村民站出来说道。

“白三郎那脑瓜子可好使了呢！说句不惭愧的话，我觉得他是咱十里八乡脑子最好使的人！”紧接着又冒出了一个村民说道。

“呵呵，”外村的一户人家冷笑了一声，“你认得这十里八乡的每一个人吗？就敢说出这么大言不惭的话？我知道你们是什么意思，不就是见不得外村人欺负你们本村人吗？那你们也不用睁着眼睛说瞎话吧！当心现在把他捧得越高，到时候他会摔得越惨！回头他还要怪你们呢！”

另外几户外村的人家也点了点头，满脸鄙夷、不屑之色。

“你什么意思？说话这么刻薄！”

“就是！这可是我们湖塘村的地盘！有你这么说话的吗？你这也太刻薄了吧！你才睁着眼睛说瞎话呢！”

“大家讨论就讨论，你还挑拨起了白三郎跟咱们村里人的关系，你这心咋这么毒呢？”

……

湖塘村的村民们愤怒了起来。

“瞧瞧瞧瞧，心虚了吧？急眼了吧？”那人冷笑了一声，“不心虚、不急眼的话，你们一村的人怎么都跟着跳脚了呀？我今天话就撂这儿了，要是白三郎今天考得好，那我就把我这根舌头剪下来，给你们村里人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