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1/1）

摆渡人握着船桨的手因为紧张微微颤抖，他垂着眸子摇摇头。

“老头子我生得丑陋不堪，莫要污了婆婆的眼才是，有缘人已去，我也该走了。”

说着摆渡人调转船头要离开，孟婆抿唇轻笑，她自奈何桥纵身一跃稳稳地落到了他的船上。

“婆婆这是作甚？”

孟婆没有着急看他的脸，而是走到船头坐了下来。

“我在鬼界送了万年的汤还未歇息过，不如今日你带我去到处转转？”

“婆婆还是下去吧，莫要耽搁了那些人投胎。”

孟婆抬眸看了一眼那些排队的人，随手捏了个口诀，那桥头便出现了一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

“我日日守在桥头不过是为了等一位老熟人，可我等了近万年也未等到他，船家可知是为何？”

摆渡人微微侧了一下身子，将自己的脸挡得更加严实了，他沉默地划着船桨不再说话。

孟婆也不说话，就那么淡淡地看着他。

摆渡人带着她划向远方，河里的幽魂看到他全部自觉散开，而没有了幽魂的水则澄澈不少。

一路向北，岸边站着许多等待千年轮回之人，孟婆看着那些人轻笑着微微抬起了眸子。

“船家觉得那些等待千年轮回之人傻不傻？”

摆渡人犹豫再三才开口，“最后后悔的那些人便是傻，没有后悔的那些人便不算傻。”

孟婆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我等一人等了上万年，船家觉得我后没后悔？”

摆渡人斗笠下的眼睛闪过慌张之色，他暗暗深呼一口气没有作答。

孟婆则笑了，“若能等到他，我便不后悔，若等不到，就当我老太婆是傻子吧，船家，莫要再向前走了，回去吧。”

“好。”

摆渡人调转船头朝着奈何桥划去，一路上孟婆都没有再搭话，她时而看看河面时而看看岸边又时而看看他。

船头挂着一盏散发着绿光的灯笼，那灯笼早已破旧不堪，好像一阵风吹过来就能将它吹破，孟婆看着那盏灯笼若有所思。

“船家，这盏灯笼已经破旧成这样了，不如趁早换了吧。”

摆渡人摇摇头，“是故人所赠，不可丢弃。”

孟婆淡淡一笑，她怎么会不记得呢，那是一个深夜，她都打算收摊了，却等来了他。

他总是这样，游走人间，惩恶扬善替天行道，待乏了，累了，便来她的茶铺坐一坐。

她还记得他来了，只是喝了一碗茶便又要走，走时，她将门口挂着的那盏灯笼递给了他。

不曾想，这盏灯笼他竟挂了万年之久，可是她不明白，明明两人近在咫尺为何不相见。

若不是她这次多嘴问了一句认出了他，是不是他就打算永远装作陌生人了。

船上一时之间寂静无比，摆渡人划着船慢悠悠地回到了奈何桥下，孟婆纵身一跃重新上了岸。

站在奈何桥上，孟婆垂眸看他，“船家下次是何时来？”

“待有缘之人出现，我自会来。”

孟婆点点头温柔一笑，“那船家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唤我，忘川河上风景不错，婆婆我很期待再去观赏一次。”

摆渡人沉默着没有说话，他垂着眸子紧紧地握着手里的船桨，奈何桥上的孟婆眸子里闪过一丝伤感，她收回目光准备离开。

而在孟婆转身的一瞬间，摆渡人淡淡地回了一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