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先空着吧（1/3）

“岁安？！”

兰憬望霍然起身，快速绕开桌子走到兰岁安跟前，“岁安，你怎么了？”

兰岁安把脸从胳膊里侧过，晃神间，看见兰憬望带着明晃晃担忧焦心的脸。他迟缓地眨了眨眼。

兰憬望正想去喊医生，但是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一个弊端。除了他，别人都看不见兰岁安。

兰岁安的模样明显不对劲，脸色苍白，冷汗覆在他的额头上，神色痛苦，眉头皱在了一块，眼神涣散，想必是难受极了。

“岁、岁安。”

兰憬望无措了又唤了一声兰岁安。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毕竟他不会治病，而岁安……要是岁安……死了怎么办。

兰憬望甚至不敢动兰岁安，弯着腰，死死盯着兰岁安，好像只要他盯着兰岁安，兰岁安就不会有事。他的手指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心焦，自发地绞上衣服。

兰憬望从没见过兰岁安这般虚弱的样子，在他的印象里，他是一个好像无论发生什么都屹立在原处不变的身影，像是永远在无声的等待。

兰岁安已经痛的几乎失去神智。

他知道，这是他余生禁锢的开始，也是对于他妄图逃离的威慑。

昳丽风流的眼氤氲出水汽。

兰岁安默默地想，今日是兰憬望的十三岁，可他并非有意不去的。其实他早就不生气了，他只是不想去找兰憬望，他本来想今天去找兰憬望的，但是谁知道禁锢提前了，原本应该是兰憬望十四岁时才开始。

兰岁安忍了又忍，却还是忍不住一声颤抖的吐息。真的太疼了。那种钉进骨髓的压迫与强制没入本能的臣服，就好像硬生生将一个傲视群雄的天之骄子的脊骨打断，将他从人们的奉承阿谀中推倒，叫他低贱如泥。

或许这就是梅钭伐所要的挫折。至少，此情此景，也让兰憬望想要变得强大，他不想在兰岁安遇到危险时自己什么办法也没有，甚至会拖兰岁安的后腿。

或者他有能力弄明白一切，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这样，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什么也做不了。

——噢，不，兰憬望还可以做一件事，那就是祈求老天爷保佑兰岁安没事。

他忽地想起几年前，兰岁安也有过一次和现在一样的经历。

兰憬望想，这其中必然有隐情。

他轻声说:“岁安，你告诉我，好吗？你告诉我所有。”你到底怎么了。是谁伤害你？是谁做的？——我知道你与旁人不同，正常人伤不了你，那么是为什么呢？你为什么会看起来那么痛苦。

你告诉我，以后我保护你。

兰岁安当然是听不清兰憬望在说什么，他隐约想起兰憬望似乎埋怨他没去他的生辰宴，就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不去你的生辰宴的。我只是太难受了，我今天一天都好痛……”

后面的话因为兰岁安说着说着就声音变小了，所以兰憬望没听见。

可兰憬望听见了兰岁安前一句话。他一时愣了，一时没说话。

他看着兰岁安痛苦疲惫的眉眼，忽然想起，他刚刚进来屋子里时，兰岁安就不对劲了。再怎么样，他进屋的时候兰岁安肯定会看他一眼，可刚刚兰岁安却是一直垂着眸。

现在想来，应当是在忍耐。

憋在心中许久的疙瘩忽然解开，兰憬望心里有些酸涩的难受，他说:“没事的，那些都不要紧，你来不来我都不介意……我只想知道——岁安——你怎么了？”

兰岁安闭了闭眼，“疼。”

“疼？”兰憬望定了定神，才说:“岁安，你只告诉我你为什么会……疼。”

可兰岁安又沉寂下来。

夜和他一样沉寂，他的痛苦也和夜一样漫长。

兰憬望一夜没闭眼。——噢，闭眼只是指睡觉，除了眨眼——眨眼不算。

大人都说小孩和少年的眼睛纯净，但是他们没有想过，少年通宵熬夜后，红的仿若往眼睛里猛撒科技与狠活的红眼睛也不存在什么纯净一说。

在天边出现第一抹曙光时，兰岁安的痛终于平息。他缓了口气。

兰憬望再一次见到了兰岁安身上的奇异之处——他原本鸦黑的短发经过一夜的疯狂生长已经及腰，光滑如绸缎，因为兰岁安趴伏在桌上的动作，乌发在他身上散得四处都是。

但等兰岁安直起身坐直时，那及腰长发又滑不溜秋的聚拢在一块。

青丝如瀑。

“岁安，你的头发……”

兰岁安微微偏头，也看见了他变长的头发，却并不在意，只是嗯了一声。

兰岁安的五官本就是如花似玉仿若天人雕琢而成的昳丽，因着五官每一分都生的恰到好处，所以看着总有那么几分画出来的失真感。

只是执笔人作画的功底全都显现在了那一双眼眸上，清凌明澈，好像从中看见了画作者的另一幅山水画，竹山竹林竹屋，春秋四季，不知是沉静无比，还是在等待时机。如今美人长发及腰，越发衬的他是古人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