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书房与厨房（1/1）

2022年的我是一位陪读妈妈。我们形容一个文人的成就会说著作等身，孩子高中三年积攒笔记与练习卷叠起来也不下于她的身高。

那时疫情还未结束，高考时孩子的座位在教室最后一排，第一天，有一位监考老师就在她的身后。

据说世上最憋不住的三件事是咳嗽、贫穷和我喜欢你。

监考老师的咳嗽声一直持续而又有节奏地响着。这个干扰让孩子无法专注在读题上，孩子感觉考砸了，在学校痛哭流涕。情绪的异动也影响了下午数学的考试。

做好了读高四的准备，我们把出租屋里所有的学习资料搬回家里，把衣帽间靠窗台的位置放置一个矮书架，在书架前面加装一块板子，拓宽台面，就成了书桌。

高考发挥失常让排名掉了2000多，心仪的大学够不到。不过欣慰的是申请的两所海外高校都发来了offer。孩子选了一所上，高四计划搁置。

那些在小书房里的高考资料就失去用途。

我，一位高中没有好好读书的退休老人，想着闲暇时把五三拿来翻翻，搞懂那些在高中时期未能整明白的物化生。结果老年大学的课程蛮精彩的，牵住了大部分的精力，画了一堆的小鸡加竹子，剩下的精力用在头条君上，吐吐槽，缅怀缅怀旧时光，一年就这样飞逝而过。

虽未能想明白是带着小书房而不是厨房回到的童年，但也抵挡不住左拥右抱着爷爷奶奶的快乐。瞬间又进入了黑甜乡，屋外高亢嘹亮的公鸡打鸣声，没有惊扰到我，爷爷奶奶起床的动静也没有惊扰到我。不过一阵一阵食物油炸的香气，令我从睡梦中脱身。坐起身，缓缓神，眼前是木质结构的房子，房梁很高，有扇窗子但不大。床有点高，挣扎着下了床，循着香味往前走。堂屋的门槛有点高，屋外的雪还在飘着，并不算特别冷，眼前一片的白茫茫。趴在门槛上，吸了几口空气中浓郁的香味，放弃自己去找爷爷奶奶的念头，高声大呼阿爷阿奶，就见爷爷从厨房那里奔了过来。也不见他晃动身体，也没有听见脚落在雪地的声音，爷爷已到跟前，一把抄起我，我环住爷爷的脖子，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爷爷没啥表情的脸立时柔和下来。把我放在床上，套上棉袄、棉裤、袜子、棉鞋，围上围巾，立时我就变成了一个圆球。爷爷把我架在他的肩上，我把住爷爷的脑袋，一路笑着去找奶奶去。

可能是由于临近过年，村里分了猪肉，奶奶在练猪油。这是一年里难得吃到的荤腥，奶奶手持竹子编的漏勺小心地翻动着油渣，以免糊了。爷爷抱着我坐在灶口，把灶膛里多的柴火撤下来。练完猪油的油渣奶奶小心地装到盘子里，然后放进竹篮里，再然后挂到高高的房梁上。奶奶还是像许多年以后我记忆中那样说，爷爷不准偷吃。

这次我没有附和奶奶，而是抱住爷爷的脖子说，不嘛，给爷爷吃，给奶奶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