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法卑微（1/3）

看凌荷公主又闹闹哄哄的搬回了永和宫，芷瑛松了一口气。虽然莫名其妙住进了凌羽殿，但反正哪里都不是家，又有什么区别。凌羽殿日常总是有几个宫婢维持打扫，以备公主随时回来。可自那天起，那几个宫婢只要碰到夕雯、小雅就冷言冷语。芷瑛告诉他们尽量少搭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就好，夕雯虽气不过但见芷瑛总是淡淡的，想着求个平安也好，尽量不去争论。

眼见得窗外的竹叶上的颜色已从盛绿转成灰绿，芷瑛坐在窗前两手彼此磋磨着发呆。这竹子好似自己一般，活虽然活着，但活得那么暗淡安静。在这大牢笼里的小牢笼里，寂静无声，活着也如死了一般。不是，竹子虽此刻如此，但春天总会来，它盛绿的装扮只要挨过这段时日就会回来。我呢？进宫以来，高欢那句等他都似乎只剩下了回音，就连那”水中月“的字条上的颜色也似乎日日在消退。曾经在府里的自由时光想来似乎那么不真实，才不过16的年纪，却觉得只剩了一个垂垂老矣的心。

心有所感，想提笔写胡乱写几句，才发现砚台的墨早就干了。”夕雯？小雅？“连唤几声，却总无人应声，只好自己去瞧瞧。刚走出院子，就听见几个宫婢和小雅吵吵嚷嚷的声音。

“你那是什么主子，名不正言不顺的还住到我们凌羽殿，也不看看自己配吗！”

“是啊，别以为被世子爷救过就和别人不同，每天端着个脖子还以为自己多高贵呢。”

“你们几个下人也敢这样说我们娘娘，我看是不想活了”小雅和夕雯二人难敌众口，但也在奋力争辩。

“什么娘娘，连寝都没侍过，像这样的娘娘在皇宫里没有一千也有三百。还想要我们死，自己就是个活死人，还不知道吧。”

“赶紧收拾收拾自己去冷宫待着吧，在这儿我们都嫌晦气。”小雅气的直抖。混乱中，有个宫婢看到芷瑛就在一旁，非但没有停止，反而一个眼色带着几个宫婢上手一把将小雅推倒在地上。

芷瑛就那么站着，看着他们吵闹，想要上前制止却挪不动脚步。我自己莫名其妙落到今天就算了，夕雯、小雅与她们何干，我的卑微，我的安静换来的只是毫无来由的欺辱，这就是所谓宫里的弱肉强食么。撕扯中，不知是谁的钗鬟掉落下来，弹起来蹦到芷瑛脚边。

小雅和夕雯看到芷瑛，赶紧站起来。夕雯正要说“娘娘，他们实在是欺人太甚…”便被小雅止住。在凌羽殿服侍的这些年，这样欺软怕硬的场景小雅见得多了。再说什么，也是徒惹娘娘伤心无奈，该忍当忍。

宫婢们看到芷瑛毫无动作，虽不好再闹下去，但言语却更加放肆。整了整头饰衣裙正要结伴离开，临了还扔了一句“活死人！”

芷瑛捡起地上精致细长的银钗，捏在手心里。缓缓向前走了两步，抓起带头的婢女的右手问：“是你在说话？”

“是我又怎么样？！”

芷瑛把银钗竖着瞬间塞进了她的手中，正中那宫女的手心，狠狠剜了一下。谁都没有料到芷瑛会做出这样的动作，那宫女痛的瞬间勾下了腰。芷瑛淡淡的说了一句：“这钗，赏你了”。便转头回了竹苑。

竹苑。

小雅夕雯都跪在芷瑛面前

“娘娘，都是我们的错，不值得让您这么高贵的人去和那些贱婢置气”

“是啊，娘娘。宫里就是这样的，要是公主回头知道了，肯定又要发作，咱们还没侍寝，万事忍让些。以后慢慢就好了”。小雅说。

“你当真觉得会好？”芷瑛说。

小雅垂着头没有回答。

“你们俩都起来，你们什么都没有做错。就算有错处也是倒霉在一个从小跟了我，一个在宫里沾上了我。这两个月以来，我处处忍让，行事低调，每天不是在烟雨阁就是在这逼仄的竹苑看书写字。莫名挨了巴掌，天天听这些无法入耳的话，秉着能忍则忍的心思步步退让，你们所受的更是比我还多，我都知道。”

夕雯正要劝说，芷瑛摆了摆手。

“你们说的也许对，但以后不要再说了。我忍，我痛，除你二人外谁看得到，谁想得着，以后？以后是多久，冬日才开始，这竹苑连炭火也是三日才供一盆。等不到以后，我们三个就都死在这里了。”

芷瑛心中闪过一丝痛，冷笑着，倒是这时不常的闲话让她忽然明白这公主的晦气原来是因为那位世子爷认识自己，糊涂醋而来。到底是天家的公主啊，一杯糊涂醋就足可以致人于痛楚之中。清了清脑海中这些杂乱的思绪，芷瑛说：

“今天起，你们俩抬起头来。我原想，我只要像个鸵鸟一般锁着，我们三个就不至于授人以柄，能活下去，活下去等下去可能就能等来希望。但我今天忽然想清楚了，等着别人来救，是个极其渺茫的事儿，在这个渺茫里委委屈屈的活可能最终也是个死。他们有一句话说得对，我只不过一个活死人而已。但是，既然我们注定只能在这种痛楚里成为别人甚至都不感兴趣的随意的玩物，那我们还何必忍。以后会好这种安慰，也大可不必，倒不如硬气一些。送你们走这种话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