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一念地狱（1/2）

“你们都出去。”拓跋邵大步流星进了奉天殿。子攸一抬手，明远带着众人关上门走了出去。

“你是在想什么？！带着尔朱荣的女儿满都城转悠，不避人耳目就算了。废了太妃位才一天就下旨重新立为你的妃子，你让天下人怎么看你！”拓跋邵的话横着就出来了。

“大哥，你在外征战我一直担心。好容易你回来了，兄弟两个还没说上两句话，你怎么就知道骂我！”

“你知道，父王不是贪恋权势的人，当初和尔朱荣一起拥立你，是因为觉得你是拓跋家的人，你善良正直关心别人，就算政务不熟那还可以再学。但有一颗持中爱民之心是最重要的。我说怎么尔朱荣当初也那么积极，原来早就打好了自己女儿的算盘。”

“芷瑛和她父亲不一样，这是两码事。我早就说过我不喜欢凌荷，当她妹妹而已。你们逼着我娶她。”

“你倒是该谢谢所有逼着你娶了凌荷的人，要不是你还有着驸马的身份，哪里轮得到你当主上，你又怎么有权利做出今天这等荒唐事！”

“娶公主你们逼得，当这个主上也是你们让我当的。说起来也是天下之主，难道我一件事都做不得主么。再说我只是要立她为妃，可以名正言顺和我日日相伴，又不是要立她为后，不会伤害凌荷的地位，你们何必为难我。”

“你知道朝臣都怎么说么？”拓跋邵气得跺脚。

“朝臣朝臣，还不是跟着风向每日随意敷衍两句，他们在乎的只有自己的官位还在不在，俸禄还发不发。和他们没相干的事情，为了表示自己还有点子忠心，就做出一副直言上谏的样子，唠叨个没完。就是拿定了我在这种事情上，不会把他们怎么样。”子攸也越说越气：“那些整日不干正事的言官，除了发牢骚还会什么？再没完我真是要拉出一个，杀鸡儆猴！”

“你是疯了么？！言官你都要杀。”拓跋邵意识到这句话说得实在过分，就深吸了一口气，换了个语气说：“子攸，首先，你的皇位因凌荷而来，你对她不冷不淡，至今没有同房朝臣们意见就很大了。不论当初是怎么步步如此，但在世人眼里你就是利用了她，利用了先主上皇后对你的信任拿到了皇位。其次，你现在要选进宫的人不是别人，先放她原本是先主嫔妃的身份在一边，尔朱荣现在仗着拥立你有功，在朝中和都城胆大妄为，又自恃有君权欺压百姓不管不顾，你再娶了他的女儿简直让所有人失望！”

“尔朱荣的事情我不是不知道，我本就要和你商量，但不是立刻就能办完的事。我还是那句话，芷瑛是芷瑛，尔朱荣是尔朱荣，这妃我立定了。”

拓跋邵一把抓起拓跋子攸的肩膀，两步向前将他靠在墙上。恨恨的说：“这几年人仰马翻的，百姓们才刚刚开始休养生息；边关战事又随时可能开始，你居然在这个时候还念着你的小儿女情义。”

“你们有什么资格说我，全天下全天下，谁曾在意过我！以为我是铁做的没有心么。”

“你想想边城被杀的守将，你想想流离失所的百姓，你这样的人，怎么配当主上！”

子攸使出全身力气一推，拓跋邵向后踉跄了一下，两人才算分开。

子攸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襟，掸了掸。坐回到榻上，端起一个茶盏，吹开了上面的茶叶，抿了一口。说

“配不配的，我已是主上。念在兄弟情义的份上，且大世子久不回都城，规矩生疏，我不与你计较。但好心提醒你一句，全天下无人能再唤我子攸，也包括你！立妃旨意已下，彭城王大世子阅过大好河山，见多识广。你的贺礼我很是期待。”

“父王知道一定很后悔之前的决定。”拓跋邵只觉得无奈。

“你是想说父王拥立的不该是我这个不务正业耽于女色的儿子，而是应该拥立你这个能征能战，心怀家国百姓的大世子。你别以为我不知道，那帮彭城的老臣都是听命于你。你在这里大骂尔朱荣左右朝局，你敢说你没有么！”

“你！”拓跋邵不可思议的摇了摇头。

“明远，滚进来！”子攸喊道。“彭城王大世子，不敬皇权，罚俸一月，以儆效尤。”

“谢主上！”拓跋邵沉着脸，后退半步，重重的跪了下去。

子攸仰起头，努力的把就要流下的泪水压了回去。

太和殿

“你怎么看着不开心？”子攸已有七八分醉意。

芷瑛坐在榻上，垂着头。她不能怨子攸娶她，因为是她误让子攸觉得她对他有意；她能怨高欢么，他未及安排一切匆匆出征？好像也不能也不舍；她应当怨她的父亲，但父亲开了大门，是自己狠不下心走不出去。

“没有，只是没有想到这么快。”芷瑛说，这戏曾是自己开的场，既然命中注定要永远留在这个戏台上，不如就安安心心用这一生把这出老天给的戏唱完。芷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站起身去给子攸端了一杯茶来。

“喝些茶，解解酒。”

“你知道能娶到你，有多难么？”子攸念叨着。

“让主上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