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好自为之（1/2）

陈瀚修下了朝出宫，郭崇图已经在西华门等候了许久。

看见郭崇图表情异样，陈瀚修不动声色地问道：“是有什么事情吗？”

郭崇图先是一顿，才连忙道：“今日韩四小姐确定了婚事，对方是新任通政司使家的庶长子黄易安。”

陈瀚修听到黄易安这个名字，也蹙了蹙眉，“黄易安？是曾经大闹国子监的那纨绔子弟？”

郭崇图又禀报道：“现在四小姐正在晴雪园门口等您。”

陈瀚修声音冷淡，“她现在倒是知道着急了，早先说了那么多话，都是没用的。”

郭崇图犹豫了片刻，还是说出发生在新月楼的事情，“上午的时候，黄公子在新月楼调戏了四小姐，是……是黎王殿下解的围。”

郭崇图的话音落下，陈瀚修竟然也没有再说话了。

看来，二爷是不想再管这个四小姐了。就在郭崇图以为陈瀚修要打道回府的时候，又听见陈瀚修说：“去晴雪园吧。”

郭崇图一愣，随即应道：“是。”

裴瑾若在晴雪园中的水榭里等了许久。

不知不觉已经立春，裴瑾若抬头瞧着已经抽条的柳枝，微不可闻叹息一声。她心想陈瀚修若是按时下了朝，半个时辰前就应该到了。如今耽误这么久，想必又是去咸阳宫看淑妃了。

这样想着，裴瑾若忽然听见身后传来窸窣的脚步声。她回头看见是陈瀚修，便从廊边起身行礼，“见过二爷。”

陈瀚修看见裴瑾若只单穿了件湖色的云罗春衫，不咸不淡道：“春寒料峭，也不知道进屋子里等，回头我责罚奴才，便说是你连累的。”

裴瑾若却说：“二爷赏罚分明，断不会牵连无辜奴才。”

陈瀚修侧头对郭崇图吩咐，“斗篷拿过来。”

郭崇图上前，将手中那件玄青色暗纹斗篷交给陈瀚修。然后，陈瀚修很自然地把斗篷披在了裴瑾若的身上，仿佛这根本不是什么越矩的动作。

裴瑾若下意识地往后一退，却听见陈瀚修低声开口：“别动。”

陈瀚修离裴瑾若很近，近到裴瑾若还能闻到他身上熟悉的沉木香。

陈瀚修的斗篷宽大，能将裴瑾若纤瘦的身子严密地遮盖起来。为裴瑾若系好了斗篷的结，陈瀚修终于退离了她几步。

没等裴瑾若开口，陈瀚修便问她：“你来找我，究竟是什么事情？”

陈瀚修的声音轻缓，又说道：“解决你的婚事，有黎王殿下开口，已经是绰绰有余的，你现在来找我，想必是另有其事。”

裴瑾若似乎是自嘲地笑了笑，抬头看向陈瀚修，“真不愧是二爷，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

陈瀚修没有说话，只是等待她的下文。

裴瑾若忽然握紧了袖中的拳头。她凝住陈瀚修的眼睛，“二爷，记得当日您说过，可以实现臣女一个心愿。”

听到裴瑾若的话，陈瀚修的眼底不由闪过一丝异色。

这丫头怎么在这时候提及此事？

裴瑾若道：“我想进宫。”

陈瀚修没想到裴瑾若会提这样的要求，他下意识蹙眉，问：“你要选妃？”

裴瑾若忽然跪了下来。她声音沉稳，字句清晰：“朝廷每二年会选拔女官充实掖庭，但文澜馆等典库重地，必须由人举荐方能进入。”

裴瑾若像是蓄谋已久，竟朝陈瀚修叩头行了大礼，“还请二爷成全。”

陈瀚修的眼眸深邃，“你要进宫当女官？你知道你有可能一辈子都嫁不了人吗？韩曦，你到底在图什么？”

裴瑾若的额头贴在冰冷的地上，她心中却始终一片清明。终于，她抬起头去看陈瀚修，又重复了一次刚才的话，“还请，二爷成全。”

“你可曾想过，你一旦进宫再也无法轻易出来。”陈瀚修眼底是深深的寒意，“韩曦，你难道不怕自己后悔吗？”

听到陈瀚修的话，裴瑾若像是鬼使神差，只是这样问他：“二爷，有过后悔的时候吗？”

陈瀚修一怔，忽然又记起裴瑾若在自刎前和他说过的话。

陈瀚修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裴瑾若，眼色又冷了几分，他没有回答裴瑾若的话，只是轻描淡写：“文澜馆隶属司仪局，贮藏典籍笔札，确实是一个适合你待的地方。”

裴瑾若一怔。只见陈瀚修俯下身，伸手挽起了她耳旁掉落的青丝。他的嘴角像是噙了一丝笑意，“如果这真是你要的，那我会如你所愿。”

裴瑾若的手却是抖了又抖，俯身再一叩头，“谢二爷成全。”

陈瀚修终于不再看她，“回去吧，你进宫的事情我会安排。”

裴瑾若走出水榭以后，郭崇图忍不住开口：“这四小姐，究竟是在想什么？”

陈瀚修看着裴瑾若走远的背影许久，不动声色道：“如果是她的话，大概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情来吧。”

她？

郭崇图心头一震，不敢再多言。

因为有陈瀚修的举荐，韩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