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御书房（1/2）

裴瑾若在接下来两个月都没有再见过陈瀚修了，听说是陪高显轩一直待在了行宫里。这段时间，宫中也难得平静，她在文澜馆的日子也清闲了许多。

日子过得飞快，高显轩很快也启程回宫了。他回来那日，六宫上下忙得应接不暇，连文澜馆的女官也去尚宫局帮忙了。

后来裴瑾若和挽音在院子晾晒宣纸，挽音还问她：“咸阳宫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裴瑾若似乎没有太在意，“什么事情？”

挽音回头看了裴瑾若一眼，把话说得小心翼翼，“从行宫回来以后，淑妃娘娘在咸阳宫以后大闹了一场，说是病了，这会儿又召了太医去了。”

裴瑾若心思流转，“是因为陛下在行宫新册封了两位美人？”

高显轩在行宫临幸了淑妃的两个宫女，淑妃也只有敢怒不敢言的份儿。

挽音心思敏捷，自然裴瑾若在担心什么。

“若真是南霜姑娘被册封为美人，倒不算是一件坏事，总不能一辈子在小厨房烧窑。”挽音顿了顿，又意味深长道，“不过昨日我在咸阳宫碰上了她，见她气色比从前好了许多。”

淑妃因为后宫纷争焦头烂额，自然顾不上在小厨房打杂的南霜，裴瑾若心中因此也好过了许多。她眉间有了片刻的舒展，“经此一事，想必南霜以后都不用到殿中伺候了，也是好事。”

裴瑾若晒完手上最后一张宣纸，伸手揉了揉脖子，“一会儿陪我去一趟尚食局，师父最近咳嗽得厉害，我们去要点秋梨膏回来。”

“秋梨膏……”挽音望着院子中随风飘落的银杏叶，也不由长叹一声，“不知不觉竟然已经秋天了。”

即将是中秋，阖宫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柳寂云注意到裴瑾若最近似乎颇为消沉，从尚仪局去御书房的路上，柳寂云便对裴瑾若道：“这是你第一次去御书房侍奉，务必记得自己身份，要小心伺候。”

裴瑾若回话：“师父放心，奴才必定谨言慎行。”

柳寂云侧头看了裴瑾若一眼，又叮嘱道：“还有月余便是中秋的团圆宴了，这段时日还有诸多事情要忙，你千万别大意了。”

裴瑾若微微怔了怔，神情很快恢复如常，低声称是。她顿了顿，又问：“只是，素日都是师父您一个人去御书房侍奉的，这次为什么……”

柳寂云只是淡淡开口：“我自有安排。”

柳寂云熟读史书，高显轩偶尔会召见她去谈书论道，这也是六宫妃嫔礼待她的重要原因。

裴瑾若如今不过是个典籍，怎么有资格和柳寂云一起去御书房侍奉？此事若是传到六局一司，必定又引起旁人侧目。

既然柳寂云如是开口，裴瑾若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听从吩咐便是。

御书房的内监何幸，早在院子前等柳寂云了。看见柳寂云朝自己走来，连忙上前请安，“见过柳大人。”

注意到柳寂云身后的人，何幸反应很快，问道：“这位是，文澜馆的韩典籍？”

裴瑾若道：“正是。”

何幸抬头打量了裴瑾若片刻，目光最后落到她手中的木案，终于说：“两位稍等，奴才这就去通报。”

柳寂云笑道，“有劳何公公了。”

这是裴瑾若第一次上御书房。

从前虽然是陈瀚修的诰命夫人，但裴瑾若也从没有来过皇帝议政、读书的地方。

踏进殿中，裴瑾若便闻到了甘松香。裴瑾若迎面看见堂屋中央放着一面巨大的紫檀屏风，她认出屏风上所绘的《潇湘烟雨图》，是出自前朝大家陈容先生之手。

绕过屏风后，裴瑾若又看见两面雕漆的多宝格上，陈列无数玉、瓷、珐琅等珍玩。跟随柳寂云走进内室，甘松香的味道越发醇厚，裴瑾若不喜这个味道，略屏了口气。

高显轩正在书案前批阅奏折，魏存海正在磨朱墨伺候。

魏存海看见裴瑾若的时候，竟然不那么意外。看了二人一眼，他低声对高显轩道：“陛下，柳大人她们过来了。”

柳寂云和裴瑾若皆屈身行礼问安，“见过陛下。”

高显轩抬头，看见柳寂云，挥了挥手赐座，“坐吧。”

柳寂云谢过恩，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坐下。裴瑾若站在柳寂云身后，自然低头不语。

高显轩仍把弄手中的翡翠十八子，慢慢道：“朕听说，皇后和德妃拿出自藏的典籍给文澜馆收藏。”

柳寂云答话：“回陛下的话，确有此事，皇后娘娘和德妃娘娘有心了。”

高显轩漫不经心，又说道：“上次和你谈到《淮南子》中的兵略，可否再给朕详解。”

裴瑾若颇为意外，又忽然想起当初在咸阳宫的事情——高显轩似乎十分介意淑妃读这样的书，却愿意和柳寂云谈论《淮南子》，甚至是其中兵略的部分。

其中的器重和赏识，自然不言而喻。

柳寂云却说：“关于兵略的话题，奴才上次能回答的都回答了，已经说不出更好的见解。”